绝世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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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 缱绻

“天尊让你我一起为天帝贺寿,便是让你与澜歌再相见的开始,以你对澜歌的恨引起离恨天与天界之间的恩怨,也可以牵扯出玄月谷让神月镜现世。可是,你放下了,这是我与天尊都没想到的,你竟能将一切放下黯然离开天界。而我们一切的计划,也因为你的放弃只能从头再来。”

星昴有时候也曾想过,为何沧岚会放下澜歌。如果她将自己与澜歌的事大闹一场,那么后来诸多事情,也就不会演变到今日这般结局。

“而后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猜到了,与你去玄月谷,一起寻找天元盘,引你入幻境之城,都是我一手布的局。而今这场局,也算是走到终点了。”星昴再次搂紧沧岚,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他还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将她抱在怀里,从这里离开之后,他们之间就只剩仙魔对决了。

沧岚已经被这些话震惊到几乎失去理智,大脑一片混乱的她,只能感觉到心痛,痛的无法呼吸。

到最后,星昴很想告诉沧岚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自己这一千多年来又是如何筹谋。但此刻的沧岚,似乎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话了。

轻轻放开怀中女子,才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湿了大片。缓缓抬起沧岚下颚,迫使她的目光对着自己,但眼前之人,神情恍惚,目光空洞到连一丝恨意都找不到,“这里,是这场局的终点,也是你我的终点,可还记得我问过你的话么,如果有一天,我若叛离仙道,你会如何?那个答案我一直记在心头。”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倾尽所有,将你重新带回仙道。

这是当时沧岚的回答。

星昴笑了笑,道:“但我也可回答你,我千夜,与天界,势不两立。”

是为此生寻找的路,也是为自己一生筹谋所作出的选择,对于仙道,星昴只有一个字,灭。

沧岚定定的凝视着眼前这个人,她感受着那个人的恨意,也感受着他的痛苦,千夜要复仇这件事沧岚能理解,也能感受倒他心中所痛。当年大阿山的事她亲眼目睹,千夜要报仇她不怪,也不恨。

可心真的太难受,她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有某样东西在被慢慢剥离出去,挥刀之人将节奏把控的很好,一刀刀都割的如此缓慢,以至于痛的更入骨。

“星昴……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不愿看你被魔迷了心智……”最后一丝的理智,是希望星昴能够回头,天元盘一旦得手,星昴就再也回不来了。

星昴笑道:“这句话,你知道答案的,为何还要再问?沧岚?”

“星昴……求你……”

“即便是付出任何代价,我也不会回头。”不待沧岚说完,星昴已断然回答。况且此刻,他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这些事全然没有必要,若这条路的尽头是彼此缘分的终点,那在这段缘分终结之前,他还想将自己内心深处潜藏很久的一句话,告诉沧岚。

深深凝视着那双眼眸,泪水盈眶的明眸,倒影着一张俊美如斯的脸,此刻在沧岚的眼里,真的只剩下星昴一人了。

“有句话,我一直藏在心里,只怕过了今天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给你,而今事已至此,我亦不想隐瞒。”眉宇微敛,眸光直视,星昴看着沧岚,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无论是千夜还是星昴,对你沧岚……都是真心爱着,从未后悔。”

语落,星昴微微俯身嘴唇贴上沧岚双唇,温热的嘴唇,满心的情意,都与这一吻一起给了沧岚。这一吻是从未有过的深情,也是最后的一次温柔。

四唇相对,贪恋的是怀中之人美好的气息,不舍的是此次之后便各自陌路。似要用尽所有的力量来吻,似要将最后的缠绵深刻脑海,不管她愿与不愿,他都想为自己的这段情,留下最后的一丝美好。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画面。一瞬间,昔日的记忆浮现脑海。在玄月谷,星昴故意气澜歌而做出逾越之事,在黑土客栈,星昴生气时的突然为难。曾以为这个人只会以强的方式来对待自己,也以为自己在他心里不过一个可以欺凌的女人而已。

但为何那句真心爱着从未后悔会这般灼伤心扉,又为何会意外,但偏偏没有丝毫的反感,反而……满足。

可这种感觉是致命的,因为心会因此沉沦。

沧岚任由着星昴的动作,只有泪水不断的倾诉她此刻心中的痛,千头万绪,千般苦楚,都只能尽负泪中。

直到星昴满足了,他才缓缓将沧岚放开,迎上那一双泪眼,看到她眼里的痛苦之色,他觉得自己又多情了。

原来,这一切终究还是她的痛苦,无论自己如何付出真心,在她而言都是痛苦。

心中之痛,只能以一个绝情的转身代替,背对着沧岚,凝望眼前那一片虚无,星昴沉声道:“与你,我此生无憾。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与天界之间的战争,你……但愿你不要参与。”

言罢,星昴人已飞身而起,红衣翩然似火,邪魅张扬,妖艳夺目,如同一道亮眼的红影消失在虚空的镜头。身后留下的,只是沧岚的声声呼唤。

沧岚眼睁睁看着星昴离去,看着那道身影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这一次,沧岚觉得星昴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星昴……为何连一个让我挽留你的机会也不曾给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挽留,心中也还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说,两个人就这样从彼此的生命中分离,纵使以后再见,也只能是仙魔殊途。沧岚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一无是处。

宁静的时空,没有风声,已无来人。流光之道上,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绝望的凝望着前方,她多希望此刻那个人会回来,或者有个人能出现解开身上的封印,让自己去阻止星昴得到天元盘的下落。

黑暗之中,风少月等人各自驾驭着法宝往天机阁而去,这回,黑暗中没有任何奇怪的气息,更无任何不适,众人一路也是行的极为顺畅。风少月与伏城主在前方引路,白老与叶倾舞断在最后。

无尽的黑暗,只余众人法宝飞行时的声音,还有一些人因为害怕而略显急促的呼吸。风少月心中也有害怕,但为了不让众人失去士气,风少月只好硬着头皮直上。

忽然,只感觉一阵风从身旁掠过,且带有一股凌然之气。风少月欲再探那气息来源,但下一刻便没了任何踪迹。

风少月心中生疑,只闻白老忽然开口道:“有人,我们快跟上,切莫让旁人先一步到达天机阁。”

“竟然会有如此快的速度,想来此人修为定然不浅,我等快快随去。”风少月听了白老的话,立刻加快脚下神剑的速度,众人也一并跟上。

天机阁内,星昴沿着那光道一路往前而行,越往深处,他的心也就愈加难以平静。脑中不断回想沧岚的模样,那些过去的画面历历在目,每一个场景他都不舍。

可事到如今,还能如何?这条路既已选择,那即便是满路荆棘,他也只能负伤前行。而对沧岚,他现在亦不敢抱有任何幻想。

走了莫约半柱香的时辰,星昴忽然停下了脚步,只因前方便是光道的尽头,而那尽头处有一座悬空云台,云台上站着的,正是天机老人。

“我来此是为了什么,想必天机老人早已料到。”星昴看着天机老人,直入主题。“我要知道天元盘的下落。”

天机老人祥和一笑,转过身一挥拂尘淡然道:“你且告诉我,你可知天元盘是何物?”

“上古神物,可毁天灭地,征服世间妖兽。”

“你得到天元盘,你要做什么?”

“成为第二个天魔。”

“毁天灭地?让世间生灵涂炭?”

“我只想毁灭天界,至于世间万物,我并无兴趣。”

“我如何信你?”

“你要我如何证明?”星昴冷眼看着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祥和一笑,转而侧身看向这无尽虚空,道:“这世间,无论天上人间,便没有一件事能瞒得住我,而你的野心,我也甚明。”顿了顿,天机老人继续道:“但我需得告诉下,得到天元盘是有代价的。”

“哦?”星昴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代价?”

“如你所言,得到天元盘便成为第二个天魔,你的代价,将是变成一个最恶的魔头,你不但会吸纳天魔的魔性,还会将你自身的恨意升华,到最后,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魔,这样的结果,你还愿意吗?”

最恶的魔头,惜时天魔便已经是一个大魔头,若是再将星昴本身的恨意升华,那这样一个人又该是何等残忍,何等无情。

星昴却犹豫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岂不就成了一个屠夫了么?像天魔一样惨绝人寰的杀人狂?

这样的千夜,不是他想成为的,他只是想要复仇而已,但绝不想将自己变成一个杀人的傀儡。

“还有其他代价吗?”星昴淡淡说道,语气决然,不待一丝温度。

天机老人闻言,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回头看着星昴,他笑道:“看来你的野心也不过如此,不为征服三界,只为一个仇恨。”

“……”

“我留守在此,便是满足前来天机阁之人的心愿,而你的心愿,我亦能满足,但是每一个梦想的成全都是需要付出代价,虽然你不愿成魔,但你体内的魔性却是时时刻刻都会爆发。”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不为立场行事,只在乎凡人的安危。至于天魔两界之间的恩怨,女娲娘娘也曾言这是千万年来不可避免的冲突,若你真要毁灭天界,那也是天界的劫难。但天元盘一出,那我势必也会对天界公平,引出神月镜亦是我下一步所为。”天机老人将话说的明了,告诉星昴天元盘的下落,那对天界而言将会是一场灾难,但天机阁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神月镜便是他要归还天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