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妻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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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桥归桥,路归路!

十分钟后,

提着热水回到病房的顾婉柔,心头立刻一紧,一片担忧,小西呢?床上怎么空空如也?放下水壶,细细查看架子上的液体,针头被人拔了下来,液体滴滴嗒嗒的落在了雪白的被子上,针头上还有一丝血迹……

顾婉柔立刻大惊失色,转身奔出病房,“周扬,周扬,”她歇斯底里的吼在长廊里,心头十分的不安,她感觉冷小西很可能离开了医院。

她迅速的沿着长廊向电梯口跑去,啪啪的按着电梯,这么短的时间里,冷小西会去哪里了呢?

刚刚按开电梯,她与刚刚上楼的周扬就撞了一个满怀,

“你怎么了?这么风风火火?”周扬手中的饭盒咣的一下子掉到了地上,饭菜洒了一地,他气恼着,脸上有一团不悦。

“人都没了,还吃什么饭?”顾婉柔气嘟嘟的。

“什么?”周扬一愣,不清楚她说得是什么。

气急的顾婉柔一下子扯上周扬的胳膊,按了旁边的电梯,一边责怨,“小西不见了,她自己拔了针头,跑了……”

“啊……”

再说,

摇摇晃晃迈出医院大楼的冷小西,浑身无力、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空洞、却溢满了一声浓浓的坚定、执着。

手背上的针眼因为自己没有处理好,印出纱布的鲜血殷红刺目,她顾不得手上的痛……一门心思的奔向那个民政局的门口,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要求,而也是自己的要求,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之间早就完了,或许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她只不过是凌月夕的一个替身而已。

早就该结束了!

她要离开他的影子,他从不曾属于自己,以后也不会。

她和他的劫应该结束了。

那一颗颗曾经掩藏的泪花已随着昨天的雨,昨夜的风一同焚飞殆尽了,像云像雾一样的纷飞了,了无踪影。

她依然是她,可是她的梦里已经强迫消除那一场劫难下的瘦削身影。

八点了?他怎么还不来?她苍白的唇上干裂了,嘴角一抽,唇上干燥裂开的口子滴出血来,昨天折腾了很久,她滴水、滴米未尽,可是她还得坚持一会儿,她在等一个早已应该的结束。

十分钟过去了,

她掏出手机,拔通那个电话,此刻她的心是平静的、陌生的,因为胸口的痛已经风化,已经凝成了一块化石,坚硬无比,仿佛过了几千个,几万年,然后什么也没有。

“楚先生,我在民政局,希望你守时!”她淡淡的挂了电话,目光里一片苍桑、枯荒,仿佛昨天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似的。

昨日她心动未果;

今日她心决裂已死;

明天她心重新开始。

握着掌心的电话,楚天南不由的心头一抽,“她不是快要死了……现在怎么还能这么平静的和自己通话?”

几乎没有迟疑,他迅速的钻进了白色的法拉利。

远远的,

他看到那一抹秋风中的瘦小,独自飘零,孤苦无依,如同一抹从天下飘下的落叶般,被秋风肆虐着,吹落着,飘来飘去,在空中无尽的飘泊着。

衣衫被秋风掀起了衣角,她瑟缩的搂了搂肩膀,却依然平静的站在民政局前的绿化带边上,手中紧握着自己的小包,侧脸很安逸,只是额头包着一块白色的纱布,那一块雪白的纱布,嗖的一下子刺缩了楚天南的墨眸。

偏腿下车,一身黑色的他风度翩跹的走至冷小西的近前,眸光渐渐的冷了起来,冷小西,还算守信!

冷小西转头淡然漠视,仰头盯着他那张清冷却是俊逸的脸,然后平静的把焦距拉远,平视着楚天南的方向,在瞳仁里他的影像开始模糊不清,她声音镇定,“我高兴守信!”她转身抬走了,尽管身子很虚,虚得她走路的时候,都有些摇晃。

那一张小脸上的红肿依然醒目,还未消去。楚天南的墨眸紧紧的凝着那一抹娇小,心中一痛。

可是她很执着。

早晨,人不是很多,尤其是离婚的窗口,她们齐刷刷的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打开二人的结婚证,脸色微微异样,“二位,这才结婚一年了,就离婚,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有什么矛盾好好坐下谈一谈。”

“不必了!”她率先张口,没有一丝犹豫不决,且坚定,执着,余光不向楚天南的身上瞄过一寸。

“楚先生,请问你们夫妻二人真的是感情破裂吗?”工作人员不厌其烦的耐心询问,转眸问向男方。

不知为何,楚天南的口中却有一丝犹豫,对于他来说,快准狠,果段狠辣是他的一贯作风,心口怎么会有些不舒服呢?

冷小西漠然张口,眼角冷冷,“是的,我们商议好的离婚,我净身出户!”她的声音十分的坚决。

“嗯。”他的脸一沉,紧接着嗯了一声,大掌倏的一下子紧紧收拢在一起,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的跳了起来。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工作人员最后一次询问。

“不用!”冷小西坚定的起身,脑中有一片眩晕,她的眼皮有些下垂,她握着结婚证的手指有些轻轻的颤抖。

“你装病吗?”楚天南那一声不冷不咸的声音,加上讽刺,其实他是想好好说一次话,可是讨好的话,他还是不会说。

“楚先生,我装不装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不会死,如了某些人的愿!”她的声音淡漠的如同陌生人,连楚少都不叫了,只是公式化的楚先生,那一种冥冥之中的疏远让楚天南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看到这呛人一幕,工作人员叹了口气,接过了二人手中的红证,无奈的摇摇头。

民政局外,

她面目平静,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她抬起虚弱的胳膊准备打车。

“我送你!”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嘴角抽动,眸里的墨色微微闪烁,这一刻,他的心里的有一惆然若失的感觉。

“不用,”她未曾回头,回答的果断干净,忽然她想到什么,蓦的转头,安静的盯着楚天南那一道颀长帅气的身影,干燥起皮、裂开口子的唇瓣一张一合,她忍着痛,“楚先生,希望我们从此以后再无瓜葛,就当是陌生人,以后遇到就当你不认识我,我也当不认识你;录音的事情,我自己会查不会再求你。还有你的备胎你愿意找谁就找谁,请别再找我,如果愿意整叶家也与我没有丝毫的关系,你可以随时请便!”

“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桥!”她一字一顿,眸子始终清清亮亮,但是有一种肃气逼人般的寒凉,直浸心骨,她一扬头,头发在秋风飞扬,翩跹而飞,她一头钻进了一辆绿色的出租车。

车子疾驰而去。

她的眼睛一片迷茫,还有坚定,果断,这是一个结束。

他怔怔的盯着她瘦小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心头一痛,有一种东西他彻底的失去了,那里,没有一条回头路。

医院里,她安静的回到病床静静的躺着,眼角轻轻淌下一颗泪,泪光晶莹剔透,溢满了她的过去,溢满了她的坚定,

那是为过去而流。

为他的泪已经干了,倦了。

“小西,你去哪儿了?”回到医院准备取包报警的顾婉柔一眼就看到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冷小西,不由的双眼惊异的盯着,然后身子迅速的上前一扑,双手握住她那双纤细、冰凉的小手,声音激动的哽咽,“你要吓死我们?我都要报警了?”

“这不挺好,去帮我喊护士再扎一针,液体都跑没了!”她微微的笑了,抚过顾婉柔一头软软的秀发,“阿柔,不用担心,我没事!”她看到了顾婉柔眼里的水花,赶紧安慰,心头一酸。

都说患难见真情,她看到阿柔对自己的真挚,坦诚,还有善良。刚刚冰冷的心渐渐回过了一丝暖意。

“跟你说一件不好的消息!”顾婉柔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你知道谁回来了吗?”

“谁?”冷小西不由的警惕起来,她的心里有一丝担心。

“冷云珠,那个被你整过的冷云珠回来了!”顾婉柔压低着声音,弯着身子悄悄的附在冷小西的耳边。

冷小西的心里不由的一咯噔,她回来了?眼珠闪了闪,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渐渐袭上心头,她有些担心,冷云珠这次从国外回来要做什么?

“倒,你以为她是名至的海归或海带,错了,因为她的经济出了问题,她不得已回国了,据说还欠了国外一笔钱呢,她哪时有时间跟你复仇,不过也没有准儿,这样的心狠手辣的女人,可说不准,我们还是小心点。”顾婉柔喋喋不休。

“要不,我们一起在书屋旁租个房子,一起住吧,你自己住我也不放心。”顾婉柔的话还没有落下来,

周扬却插了话,“我觉得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顾婉柔一见周扬说话吞吞,不收的怒嗔了他一眼。

“我的地方呢?”

“哈哈,”顾婉柔一听就乐了,拍了拍手,“我们租个三室两厅的,周家的少爷来买单。”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我想去另外一个城市……”

一周后,

冷小西出了院,悄悄的离开了天峰。

而此时的凌月夕也早早的出了医院,并直接给楚天南留下了一封信,直接飞去了美国。

“阿南,我走了,不想让你送我,是因为我怕不舍得离开你,所以我走了,带着你给我的东西,我离开了。勿念,我们相约三年再相见。

三年后,我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