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商人在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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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0屠城令?

孙承宗和马世龙听着亲兵的急报,也是心急如焚,马世龙更是乱了方寸,没想到城里这一千多建奴在被火炮杀伤几百之后,战斗意志还这样顽强----甚至还有反败为胜的意思,更是让马世龙坐立不安了,毕竟他身为武将,而且又是戴罪之身,自己的实际掌握部队又没有祖大寿那么强大,如果战败,天知道那个外表宽厚实则刻薄的崇祯皇帝会怎么对待自己!

当然马世龙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他不知道崇祯皇帝的口味独特,杀文官毫不手软,对于有实力的武官却是只会安抚,生生的把被文官系统压制的老老实实的明朝武官变成了军阀----出于明朝中叶以来的文贵武贱的传统,马世龙吓了个半死,身为孙承宗推荐的武经略,他是知道朝廷里的文官们对军队消耗的粮食的怨念的,自己如果这一战在这么大好的形势下打败了,就是崇祯皇帝大度一把,众多文官的怨念也不是马世龙能接的起,孙承宗能护得住的!

马世龙越想越害怕,对着孙承宗说道“孙阁老,没想到建奴如此棘手,城里面的百姓又大多从贼,依我看……”

“依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把城里的财宝全部赏给军士,再用火攻???”孙承宗带兵多年,对于这些军头门的花活是一清二楚!

马世龙想做的事,也是明军惯例,无非是把城里的无主之物全部赏给军士,再用火攻毁尸灭迹罢了,其实说的穿了,也就是变相屠城,只不过是顾忌正气凛然的孙承宗罢了.

“这……”.马世龙被孙承宗看出了自己的心肝脾肺肾,自然扭捏了一下,不过看着败退出来的明军战兵,也只好厚着脸皮再度说道:

“孙阁老是仁义之人,不过这仁义也有大小之分,末将读的书少,也知道孔圣人说过有经有权之说……”.

“不用再说了,我答应你就是!”.孙承宗反而替马世龙说了出来.

“建奴为了胁迫百姓,逼着城里的轻壮烧杀抢掠,这些人上了贼船,出死力对抗王师,罪不容恕,里面的义民只怕是没多少了——而且我不是不掌兵的迂腐之人,知道你们这些武人的难处,千里万里勤王,朝廷却是连粮食都只能七分饱,所以我这次准了就是!”.

听着孙承宗毫不犹豫的声音,马世龙连忙点头:

“孙阁老心怀天下,马世龙代勤王军将士多谢孙阁老……”.

“多谢就算了!我也有话在先,下不为例…….否则军法面前,不要怪我认不得人!”.孙承宗须发挺立,对着马世龙缓缓的说道.

“这是自然,下不为例,如果有哪个丘八想给孙阁老添堵,不用孙阁老,我马世龙就饶不得他!”.马世龙自然知道孙承宗这一点头就是赌上了孙承宗自己在士林中的清名,心里感激,就要跪下磕头:

“孙阁老,多谢你为了大义而不惜……”.

“快起来,你甲胄在身——要好好指挥,如果这还打不赢,我赌上自己名声可就白赌了!”.孙承宗伸手扶了马世龙一把,苦笑道.

心中暗自问自己,自己真的是为了大义么?或许吧——京城里的东林党发觉了崇祯皇帝借助袁崇焕一案要把东林党扫荡一空的谋划,一边顺着刘白羽打击“私通建奴汉奸”的势头,妄图把水搅浑,矛头直指北方的士绅,一边暗示,东林党巨头刘白羽重兵在手,如果崇祯皇帝不识相,可以换一位皇帝——反正大明朝别的不多,就是藩王多如狗……

孙承宗身为东林党人,自然不能出来打击东林党,可是也不能看着东林党再度掀起党争——毕竟大明朝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而且这些人看不出来么?刘白羽这人可不是安于宫斗的主儿,真要是让他进了中枢,只怕崇祯皇帝就是汉献帝的下场!

孙承宗对朝廷里的党争头大如斗,完全没有主意,于是只好打着用红衣大炮大败建奴,帮助东林党稳住政局的主意,只求东林党和崇祯皇帝都不要再折腾了!

这算是大公无私还是有私心,孙承宗也分不清楚了.

马世龙虽然对政局有点了解,不是单纯的武将,可是很多事他也弄不明白.,否则就不会在魏忠贤眼看要倒台的时候去依附他,险些被斩首了,他哪里知道在文官们义正词严的语言下实际上是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传我将令!城里的人都是汉奸,和建奴一起烧杀抢掠!还对抗王师,罪不容诛!里面既然没有义民,全部财物都赏给英勇杀敌的将士!”

“建奴盘踞城中,可用火攻!”

“重赏已下,凡是后退者,斩!”

马世龙这道命令一下,城内百姓的生机,全部断绝!与此同时,勤王军的士气却是升到了极点,高喊着杀汉奸,红着眼睛就冲了进去.

城内的刘弟军不知道外面马世龙的命令,他们的人数和建奴比,依然占优势,自然不会退缩,继续作战.

北门瓮城和十字街中心的枪声响个不停,第三营营长跳上书院的南墙,往北城楼看去,他正好看到城墙上一轮火枪齐射,那里离瓮城已经只有一百步,然后一队杀手队冲上去与一群建奴搏杀,两个建奴弓手慌不择路,从城墙上跳下来。

“摔死你!”第三营营长哈哈笑道,南边的西门大街硝烟位置也逼近十字街口,只要那里落入刘家军控制,建奴的交通将被截断,他们如果从小路撤退,建制必定会被打乱,出现在北门的时候也非常分散,这样北门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第三营营长,老子叫你堵住北门大街。”刘弟的叫骂声从背后传来,第三营营长赶紧迎过去道:“刘弟将军,咱们人太少,逃命的建奴太多了。”

刘弟脚下不停,到火器队身边一看,前面街上摆满尸体,几个后金弓手连马都不要了,乘着火器队装弹,赶紧溜了过去,刘弟看到后,大声道:“咱们就是来堵路的,你们先上去挡着,我带其他几组到街上列阵。”

第三营营长无奈,呼喝着自己的战斗组,往大街过去,刘弟则指挥着其他的战斗组跟在后面。第三营营长那组的火枪兵堵在街上,一轮齐shè将近处的建奴打散,刘弟乘机让其他几组列队,他自己则在街上匆匆看了一番。

这里是书院南墙,离城门口还有两百步,中间不少巷道,里面也络绎不绝的跑出一些建奴,往北门逃出。

刘弟安排两个弓手向北精戒,防止巷道中窜出的建奴攻击背后,其他人一律向前列阵,他仍然是最先赶到北门的人,他洋洋得意的大喊道:“第三战斗组,把地上的尸体搭起来,再拆些门板过来,咱们做一道鞑子胸墙,今天咱们就守在这,谁也别存其他心思,不是鞑子死光就是咱们死光。”

第三营营长对身边的伍长骂道:“又是他娘死光,老子今天才发现最可恶的是这刘弟。”

刘白羽平静的看着前面硝烟弥漫的街道,十字街的中心已经在一百步外,建奴在西大街的抵抗十分激烈,虽然节节败退,但建奴从东门和南门都调来了援军,不断投入西大街后,严重迟滞了第三部的攻击,建奴的反应也并不慢。第三部的千总王营长不断派人从小巷穿插,才逼迫得建奴不断后撤。

刘白羽骑在马上,越过前面第三营队列的头顶,能看到东门的浓浓烟尘,但建奴一直在从东门调兵增援西大街,爬上房顶的中军瞭望手也说南边的建奴旗帜还在,看起来那两面的明军进攻都无力,甚至不知道是否已经开始攻击城墙。

马世龙的总兵红旗到了西门门楼后,西面的勤王军正在源源入城,但他们都没往这边来,而是进入了各个小街,刘白羽不用问都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总之是帮不上忙的。

据那些十分模糊的情报所说,滦州建奴不多,真夷大概也就一千多,包衣可能也有一千,加少量蒙古人也就是两千多,其他两面明军再消极,总也能牵制一些。

刘白羽对身边的亲兵道:“明军来要过增援没有?”

“没有,刚才他回报说已经有一个营赶到北街。另外瞭望手说代千总的第二部快要接近北门瓮城。”

刘白羽点点头,他估计建奴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西大街,只要第二部占领了北门,建奴就算被关住了。

“大人,要不要派人去催一下王千总,这短短一百多步,打了一刻钟了。”

刘白羽想想道:“你去派人告诉他,其他两个营已经快完成目标,其他的不用多说。你亲自去,把中军卫队也带去。”

刘破军应了,亲自往前赶去,王营长已经跑到了最前面,一群火器兵对着前面一座三层楼的食铺连连开火,将二三层打得木屑纷飞,但仍有建奴冒着铅字与他们对shè,偶尔还有鸟铳对这边射击。王营长在队列间走来走去,大声下达着命令。

王营长是最早跟随刘白羽的辽东纤夫,忠诚度高,又有些勇力,敢承担责任,头脑也灵活,所以升职很快,当年他的老属下也大多成了百总或旗队长,他最开始带的那一队人中,就只有第三营营长和伍长两个落后分子,两人一个队长一个伍长。

他这次一路攻击西大街,打得最久的一个地方就是面前这个食铺,是三层楼的结构,刘家军占了一楼,但楼梯口狭窄,二楼被后金兵守住,一些弓手在上面用弓箭和鸟铳封住了街道。因为他们位置高,纵阵的掩护作用减低,第三营攻了几次都没攻下来。

要是时间充足,大可以放一把火烧死他们,但现在没有那个时间。

刘破军到王营长面前把另外两部的情况说了,王营长咬了咬嘴唇,对三个百总大声骂道:“把你们的刀盾手都调出来,配三十个镗钯手,都给老子上。”

几个百总马上去传令,很快所有的的刀盾手都来到前排,第一营旁边的军法官抽出腰刀,大喊道:“退缩一步者,即刻斩首。”

王营长手一挥,一名百总带着这批人冲锋,他们呼喝一声,把盾牌举高,全数冲进一楼,那里有一个战斗组守着。长牌手顶着长牌就往上冲,后面的圆牌手则把圆牌举在头上,守在二楼楼梯口的建奴只见一片盾牌往上面涌来,双方在那里一番混战,明军死伤了十余名刀盾手之后,终于攻上二楼,他们的戚家刀在室内比长兵更好用,后面的镗钯手蜂拥上楼,将二楼的建奴斩杀一空,几名走投无路的的建奴直接跳到街上,被楼下的战斗组杀死。那些刀盾兵接着又往三楼冲去。

食铺的攻击能力大减,王营长不等他们攻克三楼,马上命令最后一个完整的局向前推进。到了离十字街中心路口的前三十步,又一批建奴赶来,这是一批巴牙喇和甲兵混合的队伍,他们竟然在两轮火枪打击下没有溃散,扑上来与杀手队打成一团,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反而把这个局打得节节败退。

东门和南门都响起鸣金声,王营长已经看得到路口不断逃过的后金兵,眼见这个情况大骂一声,抽出自己的腰刀,带着亲兵冲了上去。

北门大街上搭起一道尸体胸墙,有些地方还夹了些门板,胸墙后是三十多个火枪兵,再后面是三十名杀手队士兵,这就是第二局现在剩下的人马。

阵地前面的街道铺满了人马的尸体,给后面的建奴做出了明确的示范,连续几股建奴被消灭后,零落的建奴不敢再往这边硬冲,纷纷从东边巷道绕路。

站在后排的第三营营长到处看看,第一部的其他人还没有赶来,仍然只有他们这个局守在这里,零散的建奴不来,他们阵地前面居然安静下来,但周围的枪声越来越密集。

营长亲兵拿着一把解首刀,来来回回的跑到前面尸体胸墙割建奴人头,然后扔到他自己挑子里面,好容易割完了,两个挑子装满各种表情的死人头,他喘口气,然后过来低声对第三营营长道:“队长,其他人怎地还没来,万一来了大股鞑子咋办?”

第三营营长一脚踩在营长亲兵脚面上骂道:“你狗日尽说坏的。。。。。。”

话音未落,十字街口的东边转出一群密集的骑兵,蹄声隆隆的往这边冲来。

伍长低声骂道:“你娘的营长亲兵乌鸦嘴,快把你那挑子弄一边去,拿刀棒准备好。”

营长亲兵呆呆的看了大街一会,把自己脸上一个耳光,把挑子抬到街边,手执大棒站在了第三营营长后面。刘弟大声指挥,火枪兵排成三排,等着建奴冲近。

建奴前排一个军官大声呼喝着,建奴骑兵开始加速,马蹄声如雨点般密集,地上的青石板不停颤动。

第三营营长多次在演习中看到马匹在胸墙前自己停下,但心中还是有些紧张,面对正面而来的骑兵需要极大的勇气,实战毕竟和演习不同。

八十步,第一排火枪打响,四匹马被命中,翻滚着倒在地上,后面的骑兵绕过后继续冲来,第二轮火枪打放后,建奴阵型再次一乱,地上的尸体阻挡,让他们无法再骑马冲击。

这群后金兵纷纷下马,抽出兵器就蜂拥而来。

第三营营长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后金兵,有些心虚,这一股起码上百人,他们这里只有六十多个,其中还有三十个火器队的,杀手队也是临时拼凑出来,战力肯定不如原来的老战友,他对伍长低声道:“咱们堵了人家退路,不跟咱死磕才怪,刚才在巷口杀得多舒服,刘弟这混蛋非要来拼命。”

伍长吞一口口水,“你就别抱怨了,咱就是这命,就是被这帮杀才折腾的,除了刘大人,其他军官都不是东西。”

两人说话间,后金兵已经冲到三十步,第三轮火枪shè出,七八名后金兵同时倒地,后面的一个后金军官连连大吼,后金兵都没有取出弓箭,而是加快速度猛扑上来。

第三营营长再顾不得抱怨,带队顶到胸墙后,只有伍长来得及扔出一根标枪,一群建奴就来到胸墙前面,前排的甲兵和巴牙喇扔出一波飞剑和短柄斧,打到几名刘家军士兵,然后双方就在胸墙处互相刺杀,建奴急于逃走,此时都是拼死一搏,双方伤亡惨重。

在建奴的持续冲击下,刘家军的阵线也无法维持,很快又演变为混战,刘弟大声吼叫着,火枪兵纷纷丢下火铳,抽出腰刀参与进去。双方的尸体在胸墙处越堆越高,凶猛的后金猎人在混战中占据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