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副主任？”
陆涛瞪大了眼睛，愕然道：“郭院长，这不对啊，咱不是说好了让我干一把手吗？”
回到天南的第二天，陆涛就接到了郭婷的电话，说是院长大人有请，于是他只好放弃了去孤儿院骚扰程梦瑶的念头，直接赶来了医院。
来之前他就猜到应该是调职去分院的事儿，可没想到的是，原本说好的主任却变成了副主任。
郭院长少见的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谁让你突然请这么长假来着？分院的交接手续两天前就开始办理了，所有调过去的部门领导都已经到岗，就你们内科住院部还没人接手！你小子又不能给个准信，我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让老秦那边儿无限期的拖下去吧？”
其实除了这些之外，医院高层当中也有很多人反对让陆涛当科室的主要领导，因为陆涛这小子平时实在是太无组织无纪律了，迟到早退不说，隔三差五就请长假，真让他这么个自由散漫的人当了一把手，那底下的医生护士们还不闹翻天？
听了郭院长的话，陆涛也觉得有些理亏，前些日子秦院长还专门去了住院部，让他做好交接的准备呢，结果转眼他就玩了消失，现在变成‘副主任’也算是咎由自取。
不过……
好端端一把手就这么飞了，陆涛还是有些不爽啊。
郭院长似乎看穿了陆涛的想法，呵呵笑道：“如果你实在是想当主任的话，我可以跟老秦再商量一下，不过住院部这边儿你就别想了，急诊倒是有可能……”
“免了！”
陆涛立刻摇头拒绝了郭院长的‘好意’，开玩笑，他相当主任不过是想抖抖威风而已，急诊科那累死人的差事他躲都躲不过来呢，就跟别说去哪边挑大梁了。
这么一想，其实当个副主任也挺不错的，出了事儿也有其它主任顶着，比一把手逍遥自在多了。
于是他展颜一笑道：“郭院长，我现在想通了，正的副的无所谓，反正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说着，他甩了甩手里的调职信，问道：“对了，我什么时候去分院报道啊？”
“当然是现在！”
郭院长斩钉截铁的道：“分院那边有点儿乱，老秦到现在还没交接清楚呢，你过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吧。”
陆涛本来还想找郭婷和孙萍温存一下呢，看来是没时间了。
与此同时，‘中心医院东郊区第二分院’，简称‘中二院’的院长会议室里，两个人也正在烟雾缭绕当中激烈争论着。
“不行！”
秦院长铁青着脸，冷笑道：“考评不合格的后勤职工，还要全部留下来养着，周院长，你把我们中心医院当成冤大头了吗？！咱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和秦院长相对而坐的，正是原本这家医院的院长周良才，按照签订的并入协议，周良才会继续留在医院，担任副院长的职务，帮助秦院长熟悉这家分院的运作。
不过两人的意见看法，却从一开始便有了分歧。
周良才抬手将衬衫的纽扣松开了两颗，这才阴阳怪气的道：“怎么就冤大头了？我们分明是把中心医院的各位领导，当成了再生父母来看待！身为父母的，总不眼睁睁看着孩子们一个个都饿死吧？”
看到周良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还把歪理说的跟真理一样，秦守业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吼道：“那些蛀虫有你说的这么无辜吗？你这分明是胡……”
碰~！
就在两人即将闹翻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医生满脸惊恐的闯了进来，大叫道：“周院长！下面又出大事儿啦！”
这位显然是分院被兼并之前的医生，虽然知道现在已经换了院长，可遇到麻烦事儿，首先想到的还是周良才。
周良才也正一肚子火，想也不想站起来吼道：“慌什么慌？！谁让你闯进来的？你敲门了吗？！”
那女医生被吼的一缩脖子，嘴里辩解道：“我……我也一时情急，而且下面真的出大事了，好几十人抬着个快死的老头闯进来，还抓了咱们骨外科几个医生！周院长，您快下去看看吧！”
说着说着，她又声音又急了起来。
不过周良才这次却没有恼怒，反而是心中一喜，用手一指秦守业道：“你糊涂了啊？现在是秦院长管事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然秦院长来指挥全局！”
秦守业能做到中心医院的副院长，除了医术精湛之外，脑子自然也不笨，一听这话就知道周良才是打算来个祸水东引。
不过和周良才不同，秦守业并不是那种推卸责任的领导，他几乎没有犹豫，便霍然起身，冲着那女医生道：“走！带我过去看看！”
等秦守业和幸灾乐祸的周良才赶到时，医院门诊部的大厅里已经围满了人。
正中央靠近大门的位置，十几个保安和一群手持墩布扫帚的医生，正冲着人群中央群情激奋的叫嚷着。
而和他们对峙的，则是几十个手持棍棒的村民，而村民们中间又围着几个跪在地上的医生，以及一个躺在床上的老大爷。
秦守业分开人群，走到正和村民对峙的医生队伍里，沉下脸冲着负责门诊部的副院长曲同书道：“这里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来这里的原因和目的分别是什么？！”
曲同书先看了周良才一眼，这才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原来前几天分院交接在即，很多医生都担心自己的前途命运，分心之下出错自然也就多了起来，而这位老大爷就是受害者之一，因为动手术时出现了严重失误，非但没能康复，反而陷入了弥留状态，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原本发生这种事之后，医院的领导层应该出面进行协商，尽快安抚家属，以及召开专家会诊，看看老爷子还能不能补救。
可偏巧病人家属找上门的时候，正值分院被全面接管，很多科室都在‘辞旧迎新’，哪有人顾得上管这种麻烦事儿？
结果，病人家属自然就不干了，一气之下纠集了同族兄弟来医院闹事，还抓了几名医生，说是等老爷子死在这里，就直接把医院当灵堂布置，然后让医院里的所有庸医们，全都披麻戴孝给老爷子送终。
听完这些，秦守业忍不住又是一阵心头火起，狠狠瞪了周良才一眼，这家伙当初好话说尽，秦守业还以为他是真心支持分院被兼并呢，现在看来他根本只是在卫生局领导面前演戏，背地里压根没有半分积极性！
要是他按照之前商定的，努力维持医院的秩序，这分院也不会乱成现在这样子。
“秦院长，你看我干吗？”
周良才却并不怎么畏惧秦守业这新任院长，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我已经退位让贤了了，现在你才是这医院的一把手，出了问题自然由你来解决才对！”
“哼！”
秦守业原本也没指望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冷哼一声便挤到了最前面，冲着那些病人家属大声喊道：“各位！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有什么条件咱们都可以商量解决，没必要把事情闹大！这样不管是对你们，还是对我们医院，都没有任何好处！”
顿了顿，他指着那老大爷道：“这位老爷子可经不住你们这么折腾，不管各位有什么要求，人命才是最重要的，能不能先让我过去为老爷子检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挽回他的病情？”
守在前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意动，不过他旁边那个年轻人却想也不想的骂道：“狗屁！都上过一次当了，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们医院吗？我爷爷肯定是没救了，你们就等着给我爷爷披麻戴孝吧！”
“对！让他们给老爷子磕头！”
“不能就这么算了！”
年轻人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如潮的回应。
秦守业见状，心里就是一沉，他也不是头一次碰到医疗纠纷了，看这年轻人言谈举止，那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年轻人分明是想让他爷爷死在医院大厅里，然后重重的讹上一笔！
秦守业清了清嗓子，正想再次发动语言攻势，可就在此时，也不知是谁，突然在他背后推了一下，秦守业淬不及防之下，踉跄了几步，竟然冲到了那些闹事家属面前！
“抓住他，抓住他！让他在俺爷爷面前跪下磕头！”
先前哪年轻人一声令下，秦守业立刻被拖进了人群当中，几个村民便打算强按着他跪下来！
“院长被他们抓了，大家伙并肩上，把院长抢回来啊！”
听到身后那一声喊，秦守业脑子里一阵发懵，不管是他被按着跪倒在这老头身前，还是因为他引发一场冲突，恐怕他都坐不牢这个院长的职位了！
阴谋！
联想到刚才背后那一推，秦守业立刻就判断出，这一定是设计好的阴谋！
只是……
现在才发现这一切，已经是太晚了！
“非礼啊~”
“医生打人了！”
“把院长抢回来！”
“打死这帮讹人的孙子！”
十几根棍棒已经短兵相接，叫骂声更是不绝于耳，眼看局势便要一发不可收拾。
“都给我住手！”
一声震耳欲聋大吼突然在大厅里炸响，同时一座足有四米多的巨大石膏像，突然飞到了斗殴中心点儿的上空，旋转了两圈之后，这才狠狠的砸了下来！
在石膏像的威慑下，刚刚冲撞在一起的医生和患者家属，又如同潮水一般散开了！
而秦守业听到刚才那一声大吼，却是心中一喜，忍不住脱口叫道：“陆涛？你小子终于舍得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