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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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话、这劳动合同签得好像有点像卖身契……

但似乎沐方锦并没有执意叫她难堪,只是轻柔而略显诡诈的笑道:“先生,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太累了?”但还未等辛夷回答,他却十分淡定的继续说道:“那我就不叨扰了,明日你来我家找我,我将剩余的银钱都交给你……另外,还有件事想与你细说。”他说到这里,嘴角一勾补充道:“很重要。”

辛夷的眉间紧了紧,“哦。”的答应了声。

“另外。”他临走前,突然又回过头来,“只是先生您明天若是不来的话,恐怕这亏就要亏大了,您可别忘了……您那山参还在我那儿呢,您该不会是……连这都不想要了?”

次奥!那可是她的劳动果实!进山兜了一大圈的收获啊!沐方锦这厮,竟然学会用人质……人参质这一招!果然是阴险!“您放心,我一定赴约。”

“那就好。”沐方锦最终意味深长的朝她笑笑,转身出门而去。

只留下辛夷抱着紫珠,深深的抽了口气。

“长姐……长姐。”紫珠拽了拽她,“刚刚那个锦哥哥刚刚说什么呢?珠儿听不懂。”

辛夷揉了揉她的脑袋,“他欠了长姐的银子,明日让长姐去取呢。”她随即笑笑:“不过珠儿也不必太懂,这种事情交给长姐就好了呀。”

这时半夏端着盘子从厨间走了出来,看看只有辛夷和紫珠在,犹豫了一下:“那个……锦哥哥呢?”

“他走了。”她说着,板起脸来猛地压住半夏的肩膀,这动作足将他吓了一跳。

“姐、姐……这是怎么了?”

她挤挤眼睛,咬牙切齿的说:“以后别什么人都往家里领……尤其是你锦哥哥那样的坏人,听见没有!”

“可、可教书先生教、教我们……”他话说到一半,就被辛夷瞪了回去,连忙换句话,“再说……我刚刚也并未觉得这锦哥哥有、有多不好啊。”

辛夷叹了口气,“他那一肚子坏水,真一点都不挂相儿呢,以后你可得小心着点,听懂没有!不是每个坏人的脸上都写着‘坏人’两个字的!”

直到半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辛夷这才松开了他。半夏也赶忙跐溜一下钻回厨房,帮厨去顺便躲着辛夷了。

吃罢晚饭,弄些热水匆忙洗过了澡,辛夷这才躺在床上,睡个昏天黑地。虽然说家里的床也没有穿越前的形形色色的床垫,睡起来还是很硬的,可相对前几宿睡地板可要强得多。一翻身就睡得死死,一夜无梦。

第二日她起的并不很早,舒舒服服的睡了个懒觉之后,这才‘梳妆打扮’将假胡子贴好,又穿上昨日那件破破烂烂的男装,出门讨账去。

沐方锦的家虽然只来过两回,她还是记得路的。穿过小巷,路过背街。这才到了他家朱漆的大门前,然后拽起上面的门环敲了两下。

很快就有人将门打开……这家丁先前没有见过,倒还是客气,见了辛夷道:“哦,您就是那位会算命的卓先生吧?公子在里面快候了一上午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引辛夷来到正厅里,而此时,沐方锦果然是在厅堂中背着手款款而立,手中握着的扇子……就扇骨看来,俨然不是那个‘轻罗小扇白兰花’了。

“香箧青缯扇,筠窗白葛衣?”

“……你倒是话多。”沐方锦回头看看她:“怎么才来?我刚刚等了半晌,还以为先生是不敢来了呢?”

她挺胸抬头收肚子,正色道:“有什么不敢来的,我可是名正言顺来找你讨债的。”

“好啊,名正言顺。”他笑笑,朝屋里一抬手,“先生请。”

辛夷见状,也就不客气,大喇喇的进屋落座。“总觉得你是在给我摆什么鸿门宴……沐公子,我可是要拿着钱就走人的。”

他干脆坐在辛夷旁边,转过头微笑看她,“还钱倒是不忙,欠不了你的。”他说得意味深长:“其实我来冀州的目的,可不光是单为采灵芝而来的……”

“那是为了采什么来的?”

沐方锦用怪异的目光上下看了看她,“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他犹豫着,然后一本正经的重重的踩了辛夷一脚:“踩你。”

“……”我次奥您千里迢迢从京城跑来,就为了踩我一脚的是吗!!老子这到底是多荣幸啊喂!辛夷黑着一张脸,“好了吧沐公子,这踩也踩了,我可以拿着银子走人了吧?”

他耸耸肩,竟真的点头,“好,旺财,把银子拿来。”

候在外面的旺财一听这话,赶忙毕恭毕敬的捧着一个木匣子进到屋子里来,而走近了放在桌上,辛夷仔细看时,却发现盒子里装着九个十两的银锭子。

这到底是怎么算的账?

她狐疑的抬头望向沐方锦,而沐公子也莞尔一笑,嫣然无方,“三十五两是进山做向导的酬金,四十两,是你将人参卖给我的钱。”

“那……剩下的十五两呢?”辛夷望了一眼银子,却怎么都觉得这余下的十五两会是他发善心赏给她的。这账算的如此清楚,反而让她无功不受禄,愣是将探向银子的手又收了回来。“沐公子可要将这说明白?”

“不与你说笑了,我这次来冀州,是想顺便带你去京城,做我的官家。这十五两,就是预支你一个月的薪酬。”

“沐公子可真会抬举,”辛夷一听到这,更是连看都不看那银子一眼,“京城地大物博,找什么样的人做管家不成,非要来个小小的冀州拉着我去?沐公子,话若是不说明白,咱们的买卖可没法做。”

沐方锦略有不屑的哼笑:“我有怎样的理由都不稀奇,只是先生,你或许根本就没有拒绝我的理由。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想继续在冀州摆摊算命,怕是不容易了吧?如果不做这行……先生又当如何谋生呢?”他将银子朝辛夷的方向推了推,“反而不如这样,去我府上做事,一个月十五两银子,若精打细算些,也足够你的弟弟妹妹吃饱穿暖。怎么?这不妥?”

“我可不信你会有这样好的心肠。”

“先生若说这话倒是难听了。”沐方锦淡淡道:“三殿下觉得你说的话十分有趣,这是不假,但他可从未说过真的要将你从冀州接去京城。我呢,也不过是想送个顺水人情,两边讨好。倘若先生如果这样误解我,那沐某可就要大呼冤枉。”

辛夷眉间一抖,“三殿下!?你是说……上次……上次那个……”男神?

“对,正是他。”沐方锦微微颔首,“不过是上次你的一点小主意,不光让三殿下铲除异己,还在皇上面前博了宽容大度的名声。再加上你说话倒是风趣,让三殿下可是记忆犹新。所以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干脆将你一起带去京城。看来我是来巧了,竟还赶在你这般落魄的时候……你不觉得这也算是成全你么?”

艾玛,能让我见着男神?这太尼玛成全了!

辛夷听到这儿,连连点头,又下意识的搓了搓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先生……我们就这么约定了?”

“十五两忒少,好歹三十两呢?”她挑起眼来望着沐方锦,讨价还价。

“……先生,我一个月也才不足五十两两的月俸啊。”他一见辛夷这真是狮子大开口,不免交代了实底,“我也得过日子好不好?”

“那……那好吧。”辛夷勉为其难的答应着,“就这么定了。”

“好。那就把这凭契签了?”

沐方锦一伸手,旺财又乖乖的将合同捧了上来。虽然看起来这合同也并无不妥,各种条件各种宽松,一个月十五两银子还包吃住。这福利待遇也还好,想想……就签了吧?只是辛夷在执笔的时候,总有一种签卖身契的感觉。“一个月十五两银子,给送到家里来?”

“当然。”他点头,“这上面不是说了嘛。”沐方锦指了指‘卖身契’。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在上面签上了‘卓辛夷’三个字,而后将那纸契约还给了他,“其实我还是觉得十五两把我自己卖了卖得有点亏……”

“不亏,你就这价儿,便宜。”

辛夷嘴角抽了抽,“你是想说我贱吗?”

“在下觉得,还是用便宜二字来形容,仿佛更好听些。”

沐方锦……尼玛。

她一拍桌子,然后将盘子里的银子全都打包成个小包袱,抱在怀里,“成了,那我今日先走了!”

“明天一早就出发。”沐方锦淡淡道:“我们仍在北门等你……今晚收拾好行装,同弟弟妹妹好好道个别。”

辛夷回头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哦,知道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沐方锦赶在她出门之前开口道:“我不管你在家里能不能做得了主,可这契约是签了的,明早若是见不到你的人……”他轻笑一声:“可就要去你家中找你了。”

“这您放心,出门打工而已,有什么不情愿的,我不出门赚钱,难不成叫他们喝西北风?”说罢,掂了掂手里这一包沉甸甸的银块,出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