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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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死亡体验

死亡,是伴随人出生就存在的;死亡,也是人类一直在探索的存在,它从来都不会消失。没有人不害怕死亡,也没有人真正了解死亡。李甲在自己的记忆中已经死过很多次了,有的经历很模糊,有的历历在目。人类只有真正体验死亡,才会觉得死亡的恐怖。并非所有人经历过死亡就会漠视死亡,相反,很多人死里逃生之后更加珍惜活着。

模拟训练舱内坐着的年轻人茫然地看着远处观察台上的李甲两人,昏暗的大厅中只有两人站立的地方才有灯光,李甲身上的光芒是最柔和最明亮的。半晌之后,他眼中的惊悸才恢复正常。因为就在刚才,他已经历过了一次死亡。

年轻人站起身,尽管肢体因为死亡恐惧而有些僵硬,但身体的力量已经恢复。他对李甲躬身行礼,然后走出了模拟舱。旁边有一块早已准备好的浴巾,年轻人披在身上抬头看着李甲,踩着镶嵌着感应灯光的地板朝着观察台的方向走去。在观察台的下方是一条通道,这条感应光路仿佛通往天堂的路就在他脚下。

沈北乐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更加让她不明白的是年轻人眼中表现出来的对李甲的敬畏和膜拜。那种眼神让她看了都觉得惊悸,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崇拜某个人。直到年轻人消失在脚下,她才扭头看向李甲。

“他,这是怎么回事?”沈北乐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她第一次如此慎重地看着李甲。

“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然而有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的人生其实有很多次,会比你想象的还要丰富。”李甲的声音在深旷的大厅内有些飘渺。沈北乐却不明白他话中之意。

“对于,那些灰色的人生而言,每一次新生都是一次生命的洗礼。如果你体验过新生,你会明白我说的话。或许有些人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重复枯燥的生活早已麻木,根本体验不到人生的欢乐。大难不死却可以让人更加振作,珍惜。”

李甲的话很含蓄,沈北乐却隐隐猜测到了什么。

“你想体验一下死亡的感觉吗?”李甲向她发出邀请。

“会很恐怖吗?”沈北乐迟疑一下才问。

“那要看你选择什么样的体验了,跟我来。”李甲带着她进入一个房间。沈北乐再次看到了一套模拟训练舱,唯一的区别是这些模拟训练舱没有填充营养液。当然,她还不知道那些液体其实是机能营养液。

房间内的灯光十分柔和,仿佛一间卧室,有浴室,有座椅,生活设施齐备,墙壁上还有虚拟投影。那是一片绿色的森林,是从天空俯瞰艾纽克。远处是迷人的极光。阳光明媚,充满生机。

“你此生最大的追求是什么?”沈北乐正观看虚拟投影的时候,李甲忽然问。

“什么?”她回头茫然。

“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李甲无法确定。任何人站在她的位置都会感到迷茫,人生的快乐在于追求自己无法拥有的,这也是人性的贪婪决定。李甲无法确定沈北乐还有什么是她无法获得。所以,在位者未必快乐,富足者未必幸福。他至少可以肯定这一点。

“你呢?”沈北乐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望着李甲。

“我的欲望比你想象的大得多。”李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于是笑道。

“人生就是被各种欲望驱使,”沈北乐莫名地感叹了一句,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如果让你选择,你想怎么活着,又想怎么离开?”李甲给她倒了一杯红酒,两人相对坐着聊了起来。

沈北乐端着酒杯望着墙壁虚拟投影有些发怔。她不是天之骄女,不需要别人恭维。她是女王,只要她愿意无数人都会拜伏在她的脚下。她的名字除了姓,一北一乐,“北”是身份的象征,“乐”的含义十分明白。她的人生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获得真正的快乐。

“你知道南极门,你知道沈氏吗?”她看着李甲,眼眸清澈迷人。她现在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知道一些,却不太了解。南极门门主沈望南是你的妹妹吧,我见过她两次,不过都没见过真容。至于沈氏,我知道的更少。星极公司是个奇迹,南极门更是个传奇。我一直都想认真了解,但我发现很难。如果不是因为训练营的事,我想我们很难坐在一起。”李甲笑笑。

“星极公司的历史已有两千多年,南极门却有五千多年,或许更久,我也不了解,只有望南才真正了解。实际上很多人不知道南极门与星极公司的关系。两千一百多年前的地球时代也没有星极公司,那时只有沈氏集团,一个延续了五百年的商业家族。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两千多年前沈氏集团变成了星极公司,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氏的一个天才长辈,而他偏偏是南极门的传承者。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沈氏和南极门绑在了一起。”沈北乐叹道。

“为什么对我说这个?”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们沈氏那个长辈的影子。”沈北乐嫣然一笑,她轻轻品尝了杯中之酒,芬芳的醇香中在她唇上留下一抹艳丽的色泽。

李甲喉结蠕动,将杯中酒水吞下了大半。或许带他来这个房间是自己的失误。李甲脑海中忽然闪过这道意念。不过他还是不明白沈北乐的话。

“你知道,在中国古代,北极星是帝王之星,你取名北极星辰是否意味着?”沈北乐看着李甲,眼波流转。

“你想多了,现在可是联邦时代。而且你觉得我能颠覆联邦吗?”李甲似笑非笑地说。

“未必一定要颠覆,就看你想不想了。没人能够统治如此广阔的疆域,联邦的前身也是很多独立势力,其中不乏帝国王朝。”

“权力确实是很多人追求一生的目标。不过我做事喜欢随心所欲,不愿意被权力束缚。”李甲起身,面对着虚拟投影,仿佛在他面前的是艾纽克那片广阔的森林,蓬勃的生机扑面而来让人怦然心动。

“银河虽然浩瀚了,对宇宙来说,也不算什么。人类的脚步离开地球已经两千多年了,到现在也没有走出银河。我一直想着有一天能够亲眼看看银河之外的世界,或许那些地方才能真正体验人生的快乐,就像暴甲系统中的炼狱界。我相信那样的世界并非虚构,而是真实的存在。生命只有在死亡中才能绽放最迷人的光芒,除此一切都是虚妄。财富也好,权力也好,嗯,”

李甲突然转身,发现沈北乐不知什么时候已靠在了他的背上。李甲吓了一跳,随即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仿佛从生死之间轮回了一次。

沈北乐已经抵在他身上,饱满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胸口。李甲连连后退,靠在了虚拟投影墙壁上,终于感受到了胸前的异样。

那一瞬间,沈北乐有种从天空扑入森林的感觉。

“抱着我,”沈北乐紧紧地抱着他,在耳边呢喃。迷人的芬香扑进鼻孔,李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跳陡然加速,不过还是说了一句很不解风情的话。

“我可不想被人乱刀砍死,”李甲蠕动了一下喉结,“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你要什么理由?”沈北乐凑在李甲眼前,眼波如水,眼中的挑逗意味并不明显。

“一个投怀送抱的理由。”

结果可以想象,沈北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其中的风情不足外人道。她刚要退缩却被李甲从后面一把抱紧。她根本不了解李甲,更不该做出这种惊人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