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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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元石 下

郑林的双目之中,瞪着强烈的红光,已经是激动得充血了。

他的手指,都在抖动,接过这一方元石,颤声道:“这是……元石?”

周洛微笑道:“不错,这就是元石,我得到的奖励。”

郑林长长地喘息着,足足片刻的光景,才稳固住了神色,毅然地递回了元石,道:“周洛,我也再称你一声周洛师弟,你的心意,我自是明白的。不过,这元石对于我们低级的弟子而言,实在是太珍贵了,你拥有了这一方元石,以你的天资,达到九层圆满都不是难事!我……不能要这方元石。”

周洛哈哈一笑,伸手一抓,就从藏虚囊之中,足足抓出来了九方元石,放在面前道:“郑林,你真是迂得可以!我足足得到了十方元石,还在乎这一方吗?你自拿去修炼,一定要突破练气四层,达到五层的境界,打破师门对于你的定位,我才能够帮助你从记名弟子,成为正式弟子!我想,如今我说一句话,你的流云师父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给你这个名分了!”

郑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周洛……我听说,元石这种东西,是十分珍贵的物品,几乎所有的修道练气士都需要它,就算是我们玄天宫,也不可能随便地发出十方元石!当年,我听流云师父说,她在突破练气九层圆满,达到丹元之境的时候,才被赏赐了一方元石,用来维持境界呢……”

周洛道:“赤煌师兄说,去年我们玄天宫新发现了一座大型的上乘元石矿脉,所以才能够如此阔绰呢。”

“原来如此。”郑林复又思索了须臾,这才下定了决心,道,“周洛,这方元石,我拿了!”

“好!”周洛大喜,一拍他的肩头,“时候不早了,今日心情大好,九折楼还有吃喝的麽?我们畅饮一番……”

……

接下来的日子,周洛和郑林两人,都陷入了疯狂的修炼之中。

周洛是要稳固住自己的修为,磨练摄物御器,祭炼飞剑、护身法衣的熟练度,越来越得心应手,炉火纯青之后,就可以尝试冲击练气七层,凌空的境界了。

御剑凌空,蹈虚飞渡,这是无数凡人向往的事情。在凡人的眼中,包括原来的周洛,都以为能够飞天的,就都是神仙一流的人物……

而那郑林,则显得比周洛更加得疯狂!

他彻底地把杂役山寨的事情交付给了别人暂代,每日就是抱元守一,抱着那一方元石,汲取其中的元气,不惜一切代价地冲击着自己本身的境界。

周洛不时地将自己对于神识境界的体悟,传授于他。

如此一来,周洛几乎是成为了他的导师。两人的关系,从原先的郑林帮助他,到互相护持,如今已是完全的倒转了过来。

这一日,周洛一个人,站在九折楼前,飞青桥上。

长长的飞瀑,银龙夭矫,宣泄而下,九折回转,砸落在碧潭之上,发出轰轰巨鸣。站在飞青桥之上,可以静静地聆听这被法阵削弱过了的声音,有一种洗涤人心,令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鎏金剑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灵蛇一般灵动,活跃在他的身周,在十丈之内,都能够自如地游转腾挪。突然之间,那鎏金剑在周洛的神识指引下,猛地暴涨开来,剑光开阔,五尺多长,三尺多宽,好似一面金色的巨大门板,被他手指一引,直接扑向了下方的深潭!

剑光直没入水,呼息的功夫之后,一大团的金色光辉,掀起来大片的水光,冲天而起。

被鎏金剑光挑起的水浪,足足有上千斤都不止。

“力量已经足够了!”

周洛心中大喜。

剑光再一次浮在了他的面前,他神态从容,平静安稳地足下一动,纵身一跃,飞身而上了鎏金剑光之上。

那剑光,就好象是一页梭舟,悬浮在波澜微弱的空气之中。

周洛立身其上,微微有些晃动,但是很快就平稳住了。他就像是一个新学的船家,橹手,轻轻地将手一指,那足下的剑光,金色的梭舟,就缓缓地在空气之中往前滑动……

“凌空!凌空!我……飞起来了!”

没有办法能够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因为他原本只是个世俗之中的凡人,他认为,能够凌空虚度的,都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他慢慢地踏着鎏金剑光,环绕着九折楼,飞行了一周,就有一种飘飘然欲仙,仿佛要随风羽化了一般的感觉。

这种念头,从心灵深处升起,但是立刻,他的神识,就看到了在心灵的深处,天圆地方,有一座碑,矗立在那里。

于是所有的念头,都平平稳稳地被压制了下去。

九折楼上,郑林探出了头来,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周洛……,这才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你竟然就再度精进,达到了练气第七层,凌空的境界了!”

太可怕了!

这是何等惊人的速度!

周洛一手捏住剑诀,一手浮在背后,稳持住自己的身形,哈哈大笑道:“郑林,你却要更加努力,否则就追不上我啦!”

他这个话,并没有恶意,而是一种善意的激励。

郑林紧紧地攥着拳头,高声喊道:“你放心,我已经感觉到了,我有一种要冲破桎梏的征兆了,或许,要不了多久,我就真的能够……”

到了后面,他已经不敢说出口了。

周洛知道,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也不去管他。

“郑林,你自在此修炼,我御剑去一趟藏道塔,取一些玉简回来,就可以和你一起再次闭关,吸取元石之中的元气,彻底地冲击境界,不达圆满,绝不出关!”

他挥了挥手,鎏金剑光撕开空气,发出巨大的呼啸,转过九折楼背倚的飞瀑,向着藏道塔的方向而去。

周洛禁不住放声长啸。他要飞越这高山,要飞越那云海,飞越无尽的大地……

真个是:

御剑凌空走,一夕十八州。

大道多天路,白云如苍狗。

……

周洛感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击杀那朱十八,成为正元峰二代弟子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畅快。鎏金剑的光辉撕开正元峰外的连绵云霭,托着他在其中穿梭而过,比之他在山林之间飞跃,确实要快了十倍都不止。他想了又想,这比在别人的剑光之中,被带着飞行要自在愉悦得多了,如果真要比较起来,或许只有那一次,有一个明媚少女带着他晕晕乎乎地飞回了杂役山寨,能够与此时此刻相提并论。

周洛御剑绕过正元峰半壁,来到一片云雾深锁的山腰处,挥手打出赤煌传给他的印诀,立刻那些深锁的云霭渐渐排开,显露出来了坐落着藏道塔的那一块山腰大平台。

周洛按下剑光,小心地落了下去,径直走向藏道塔。

这一次,所有的正元峰三代,四代弟子都对他毕恭毕敬,没有谁还会傻到认错了这位最年轻的二代弟子,那无异于自己找死。

周洛进了藏道塔,在一层交还了玉简,又搜寻了一番,找到几枚有用的玉简,依旧是让那纠武通老道记录了下来,却没有直接离去。这一次,他想要再到二层去看一看。

练气境的弟子,可以在藏道塔的一到三层寻找玉简,如今周洛只有那一枚许尹前辈的玄天行气要诀的玉简还没有归还,因为那枚玉简中的讯息,足够他修炼到练气九层圆满所用。而藏道塔的一层,经过他这几次的搜寻,已经没有多少是他需要的了。

即使还有大量各种低级术法的玉简,但是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用处,打好基础,努力练气,尽早达到练气九层圆满,才是王道。

藏道塔的二层,负责人是一名看起来如同中年人一般的道人,周洛也没有问名号,只是记录了之后,便径直去寻找玉简。二层的玉简,比之一层就都要精深得多了,记载的一些术法已经不再是那些低级的诸如燃气,凝水一流的小手段,也有一些类似于气兵秘术的下乘攻杀,防御的术法。

周洛对于练气境的术法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一个符盾术的玉简,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种凝练法符,化为符盾的术法,有一定的防御作用,对于练气境的弟子而言,颇有些作用。

不过,凝练符箓,和炼丹,炼器,阵法一样,都属于修道练气士修炼主线之外的东西,许多都是自成流派,往往有一些专门精擅炼丹,炼器,或是符箓之道的练气士,传说有一些阵法的大师级别高手,手段通天,受到任何大门派的渴求。所以,这些种类的典籍玉简,一般都分门别类,在藏道塔的二层并没有,应该在三层才有。

周洛于是又去了三层。如今的他,自己就能够引动藏道塔中每一层之间的传送阵,到是不需要每一层的负责人帮忙了。

在藏道塔的三层,他果然找到了一枚低级符箓介绍和凝练基础的玉简,他立刻就也选取出来带走。

对于炼丹,炼器和法阵,他却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周洛带着几枚玉简,出了藏道塔,把手一指,袖间的藏虚囊内射出鎏金剑,架起剑光,就要离去之时,却忽地听到一声低低的呼喊:“周师叔!”

周洛一怔,目光逡巡,就看到一个白色道衣的中年道人正站在自己身侧几步外,正微笑看着自己。

周洛诧异问道:“你是在叫我麽?”

那中年道人一揖到底:“火炼峰三代弟子安伯呰,拜见周师叔!”

周洛更加震惊:“你是火炼峰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