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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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小人 下

不过,周洛从来都是心志坚忍之辈,他毫不气馁,再次运转第一层的法诀,积蓄真气,感到体内真气充盈之后,再运转第二层的法诀……如此周而复始,足足一个时辰的功夫,他再次将真气从周身毛孔溢出,终于发现,每一缕放射出去的真气,似乎都是自己的一支微小的手臂!

一瞬间,他就发觉,自己的感知能力,暴涨了十倍都不止!

整个小屋之中,夜晚山风吹入门缝的气流,声息,唧唧复唧唧的虫豸鸣响,都赫然在耳!

并且,这个过程之中,不断地消耗真气,再修炼充盈真气,使得周洛发觉,自己的真气,在“量”的程度上,竟然又微微地进步了一些!并且,在“质”上,更是提高了不少。

他心中欢喜不提,立刻又继续一刻不止地修炼。

终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他的感知力量,已经能够扩散到自己的小屋之外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忽然之间,他双耳筋肉一阵跳动,听到了一些不可错过的声音。

这一夜,周洛都沉浸在修炼的快感之中,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天色将明,他就停止了修炼,收拾停当,走出小屋。正元峰宁静的黎明下,清凌凌的风和空气,从山林的深处袭来,让人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他的双目发光,在微暗之中,看着手中的山图,举步出发。

他顺着山图之中的标注,绕行千里正元峰,把自己练气二层的修为,发挥到了极致,在正元峰的山间,猿攀狼行,速度迅猛。

终古常新的日头,从东方升起,在一团氤氲的紫气之中,照耀天穹。周洛从那玄天练气诀之中知晓,这是一日之中,最适合修炼的时候,可以汲取东来之紫气精华,对于道家修炼,大有裨益。

他就在山间停住,寻找了一块突出山崖的巨岩,攀爬上去,端坐巅峰,吐故纳新,吞吸元气,炼化真气。

待日头渐起,他才收止,继续向着既定的方向前行。

从正元峰的南麓,到北麓,绕行山体,需要跨越的山路,不下于三千里。不过,有那张山图在手,三千里对于周洛而言,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

周洛长长地呼吸出了一口气,站在一株十几丈高的大树巅峰。他就像是一叶鸿毛,轻飘飘地立在树梢之巅,望着远处,那山腰上,一大片木质的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这里已经是正元峰的北麓,前方就是所有正元峰的杂役聚居的山寨。

周洛禁不住在树巅之上,一声傲啸,飞身而下,在那暮色苍茫之中,向着远处的山寨飞速驰去。

周洛整肃了衣衫,飞奔而上一条足有上千级石阶的栈道,到了最上面,是一座石质门楼,门楼之后,一座一座的木石建筑,错落林立。

这些,就是正元峰百余名杂役的聚居处了。

一片暮晚的雾沉沉中,周洛走入了门楼,站直了身躯,吐气开声:“诸位师兄,正元峰杂役周洛,前来报到!”

他一口气喊出来,立刻运转体内真气,顿时,一道道密密的汗迹被他硬逼了出来,从他的额头,脸颊,后背生出,很快就沾湿了灰布道衣。

那门楼之后,一座一座的木石小屋,楼阁之中,很快就打开了一扇一扇的门,条条身影,飞速射出。

当先的就是郑林师兄,惊喜喊道:“周洛师弟,你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周洛见到郑林师兄洋溢着真诚的敦厚脸庞,就禁不住得心情舒畅,笑道:“郑林师兄,我得到陈七师兄和方卓师兄的通知,就准备了一夜,天色微明的时候就出发了,所以来得如此之快。”

他可不会说,自己是偷偷地听到了那两人在隔壁小声地商议,要瞒着周洛,把要他们天亮就出发,自行赶赴北麓山寨的信息隐匿起来,到时候,给于他们的三日时限一过,周洛还没有出现,就会被视为不合格,逐出太玄山的秘密说出来。

事实上,这才是对他们三名预备杂役的最后一道考核。

如果不能在三日之内,来到此地,就要被逐出玄天宫,如果是不慎死在了正元峰中,也怨不得别人。

这时候,包括那陈原师兄,李成师兄在内,许许多多的正式杂役师兄,都走了出来,纷纷赞叹道:“就算是我们,要想在一日之间,从南麓赶到北麓,也不容易呢。”

郑林师兄心怀大慰:“好好好,周洛,来,我宣布,你真正得成为我们正元峰的杂役弟子了!来,我带你去给你安排的住处。”

周洛连连冲着所有的师兄们拱手,一面十分不好意思地对郑林师兄道:“郑林师兄,一日奔行,真气损耗得厉害,实在是饥渴难耐,能给点吃喝麽?”

“呃……”郑林师兄一滞,“怎么,不是给于了你们每个人相当于三日份量的干粮了么?”

周洛讶然道:“没有啊?兴许是我太急切,忘了向陈七和方卓两位师兄要了吧。嗯,对了,两位师兄还没有到麽?”

郑林师兄和几位师兄的脸色,都不自禁地变了变,郑林师兄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议,先走吧。志云师弟,麻烦你再去准备一些吃食来。”

当下,郑林师兄带着周洛,进了门楼,绕过几栋木楼,来到一栋背负山壁,两侧丛生山竹的木屋,推门而入。

屋子不大,但是十分清爽整洁。

“周洛师弟,以后只叫我师兄就好。这一间屋子,是我特地为你留下来的,四周都十分清静,距离其他的人,都有些距离,你也便易一些。”

周洛心中一动,倍感心暖,显然是郑林师兄知道,周洛要修炼玄天练气诀,实在是不宜处于众目睽睽之下。

当下,两人坐于木榻之上,对坐说话。

“师兄……,谢谢。”周洛感激说道。

郑林师兄摇了摇头,自然是你知我知,勿从口出的意思:“见到流云师父了吗?”

“嗯,见到了。”周洛索性也转移了话题,“没有想到,流云师叔,竟然是个女子呢。”

郑林师兄笑道:“女子怎么了?玄天宫,道家圣地,正式弟子之中,也不乏女子呢,我们玄天宫有三十六峰,其中每一峰都有执掌真人,其中也不乏有女子的。”

这时,有一位肥肥白白,笑起来满脸腻肉的师兄走了进来,端坐食盘,有粥,水果,还有两道野蔬小菜。

“周洛师弟,这位呢,是负责我们杂役们的饭食的志云师弟。”

周洛连忙起身行礼:“志云师兄。”

志云师兄拱着肥肥的大手,腆着肚皮连道不敢。

郑林师兄笑道:“志云师弟的手艺,可是名满正元峰,不知道有多少正式弟子,虽然是已经到了辟谷不食的境界,但是还是忘不了志云师弟的手艺,时常要志云师弟出手呢。对了,志云师弟,厨下还有酒么,取一壶来,我要与周洛师弟小酌一番。”

“有,有有。”志云师兄笑眯眯地去了,很快又取了一只雕花青瓷壶,两盏碧玉酒盏来。

志云师兄去后,周洛与郑林师兄,就对坐木榻之上,浅酌慢饮。

“原来如此!这两人,实乃小人,应当逐出玄天宫!”郑林师兄饮罢一盏酒,寒声说道,“不过,周洛师弟,你竟然已经得到了练气二层的境界,凝聚气感,由内而外地产生感知,六识壮大,确实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周洛还是第一次看到敦厚诚恳的郑林师兄面带寒霜,不由失笑道:“郑林师兄,那就不必了,到时候,给他们一个私扣干粮的罪过就好了,何必赶尽杀绝。”

郑林师兄摇头道:“他们行小人之事,你又何必君子呢?”

周洛道:“师兄,你就是作这杂役头领,琐事太多,免不得劳动心神,所以心境难以通达,所以精进得缓慢。”

郑林闻言,心头一震,若有所思。

周洛知道不便多言,连忙举盏道:“来,师兄,干。”

……

周洛到了山寨之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多任务,而是十分的清闲,安心地修炼了两日,到这一日的暮晚时分,那陈七和方卓二人,才匆匆地赶到了山寨。

两人赶路三日三夜,还遭遇了正元峰之中的灵兽,要不是小心地避开了,险些连小命都丢了,一路上商议着,应该如何解释周洛未到的问题。

谁知到了山寨之中,他们就看到了周洛笑眯眯的笑脸。

两人如遭雷击,心头纷纷升起了将没有通知周洛的责任推脱给对方的心思的时候,就遭到了郑林师兄的呵斥,责问他们为何通知周洛的时候,没有将分配的干粮一同交付。

两人心神一晃,就知道,这是周洛有意放过他们一马,连忙纷纷认罪,被郑林师兄罚去厨下先帮助志云师兄干活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