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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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风起于青萍之末(上)

狂风狂风,人如其名。不动则已,一动就快疾如风。上午的时候他才和断心通完消息,下午立刻就乘坐飞船离开地球,往月球去了。而他这么一走,东瀛扶桑原有百姓再加上逃避战火而来的难民合共二百五十多万,其生死祸福的重担,就就全部都压在断心一个人肩膀上了。在这个非常时刻而独挑大梁,断心也难免会感受到压力,不过他性格坚毅,即使有压力,照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别人也看不出端倪。

平原星虽然正在打仗,不过对于扶桑本土来讲,那是距离自己足有几百万公里以外的遥远地方。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似乎都和扶桑本土没有什么切身关系。当然,原本出身于“四道六城”的很多强者,现在都已经离开地球而去了极北帝国。但他们在本土二百五十多万人口当中,毕竟仍是绝对少数。

所以平原星西、北两国的战争,在扶桑绝大部分人心目中,就仅仅只是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罢了。反而对于只有一个太平洋之隔的美洲大陆上面,〖联合国〗内乱的事情更加关注。不但民间关心,官方上面更关心。所以扶桑派出了很多人前往美洲,方便随时将当地的最新情况传达过来。这一份事情,本来也是狂风在管的。既然狂风离开了,那么理所当然,送交情报的对象就变成了断心。

狂风离开之后的第二天下午约莫四点多,美洲方面传来了最新情报:易筋武神出关!

这位易筋武神成名很久。早在白无边还没有接任白家帝位之前,他就已经挤身于“大地十大武神”之列了。仔细数数,那是距离现在整整五十年之前的事。五十年来,大地发生过不少风风雨雨,“大地十大武神”的名单也变了又变。但易筋武神始终列名其中,地位从来没有遭受任何动摇。〖联合国〗之所以能够和白家皇族、〖终极派〗、〖无量派〗等大势力分庭抗礼,易筋武神的存在,正是最关键原因之一。

不过二十多年前开始,易筋武神就宣布要闭关,不再见外客,也不再处理外务。久而久之,他当年的威风事迹就不再有人记得。而对于他到底有没有资格列名“大地十大武神”之中,也有了很多意见。甚至有很多人都认为,易筋武神其实已经死了。不管老死病死抑或战死,总之众说纷纭。飞蝗武神之所以觊觎超级武器〖千军武神〗,就因为易筋武神太久不露面,〖联合国〗内部人心浮动,而飞蝗武神凭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压服内部其他派系的关系。

现在飞蝗武神已经死了。〖联合国〗则内战一发不可收拾。眼看着假如再不能将乱事平息下去,那么〖联合国〗就彻底崩溃而不复存在了。这个时候,正是所谓“危急存亡之秋”。易筋武神假如真的还活着,那么顺理成章,他就无论如何也不会袖手坐视的不过因为易筋武神闭关太久,几乎所有人都把他给忘记了。这次他重新出关,凭着他的威望、资历、还有比内乱各方都更加强横的力量,要想收拾残局,重新把〖联合国〗各个组成部分整合在一起,想必不算什么难事。但到底需要多少时间,那就不好说了。

易筋武神是〖联合国〗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而〖联合国〗前任会长飞蝗武神,却是死在蓝海手里。那么,当易筋武神解决完内乱之后,会不会为了替飞蝗武神报仇而来打东瀛扶桑?可能不会,也可能会。无论如何,不能把自己的命运寄托于别人会大发慈悲之上。这点道理,多年以前那个风雨之夜,断心主动刺瞎自己双眼,以求从恶鬼般的祖父刀求败手下逃生时,就已经明白了。

所以不管易筋武神怎么打算,扶桑都必须先作好准备。而在这个武神时代,打仗靠什么?还不就是靠拥有磁场力量的强者?易筋武神虽然成名多年,不过断心练刀十载,对于自己的本事同样颇为自负。他是鬼牙武神刀求败的亲生孙子,虽然因为拒绝去“绝情绝义”而不能领悟〖用心斩〗精髓,但凭借着本身天赋才华,在鬼牙岛一战之后,他同样多有领悟,致使本身力量得以突飞猛进。所以即使没有去参加联合国大会,也没有列名新一届“大地十大武神”,不过如果要和易筋武神动手,断心便有绝对自信,绝不会输给一名几乎已经年过百岁的糟老头子。

〖联合国〗毕竟是一方大势力,人才济济。内部本来就摩擦不断,经常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个不亦乐乎。再加上这半年来/经历了大规模火拼内讧,本事不够的或者心慈手软的,要么逃走,要么战死,早被自然淘汰得干干净净。剩余下来者,全部都心狠手辣,更兼穷凶极恶。而且,战争本来就是最好的锻炼手段。所以在经历这场内乱之后,〖联合国〗必然会涌现一大批高手。

反观东瀛扶桑,即使“四城、六道”彼此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不过大致上仍旧保持了和平。在这个武神时代里,算是片难得的安乐净土了。但也正因为和平,所以可以拿得出手的高手不多。假如扶桑和〖联合国〗确实全面开战,那么王对王,将对将,兵对兵。断心自己可以不怕易筋武神,但自己下面那些人,能不能抵挡得住〖联合国〗从尸山血海当中杀出来的骄兵悍将?

本来应该也勉强可以的。金刚、银狮、工本武葬、姿七八郎等扶桑高手,论真实本事,便绝不会在〖联合国〗强者之下。但目前的情况,他们却大部分都被抽调离开,去了平原星参加极北帝国和西方圣国的战争(而且金刚和工本武葬两人,又都在日前西方圣国发动的反击之中战死了)。所以说实在话,东瀛扶桑现在,实在正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虚弱期。好在,易筋武神虽然出关收拾内战残局,但这种烂摊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之内可以收拾得干净的。总算还有点时间留给扶桑作为缓冲。

断心并非害怕困难,更不是承受不起压力的人。应该说,越在逆境,他的斗志反而越强。得到易筋武神出关的消息,并没有令断心在表面上产生任何动摇。他阅读完报告之后,只是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然后便什么话都没说,放下报告径直去处理其他公文。虽说断心因为说话口吃的问题,向来就不爱多说话。但在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作为全东瀛扶桑最高领袖而能够保持着向来的镇定从容,看在一众下属眼里,便让他们原本惶不安的心态得以镇静下来,改而得以产生出“安全”以及“有倚靠”的感觉。

两个人分担的政务,现在改由一人独力承担,那么理所当然地,办公时间也会大幅度延长。按照断心原来的习惯,他总是在下午五点左右结束所有公务而离开城主府。但今天,他却直到晚上七点,华灯初上时分才踏出城主府的大门。个人专车的司机看见他出来,立刻必恭必敬地弯腰打开车门。等断心钻进车厢之后,司机也快手快脚地坐上驾驶席,顺口问道:“大人,您是要回家,对吧?”

真的只是顺口而已。说起来,博多作为仅此于小阪的扶桑第二大城市,城中绝对称得上繁华热闹。但断心自从镇守博多城以来,天天都两点一线。要么回家,要么去城主府,从来没去过其他任何地方流连。所以这司机纯属没话找话。可他再也想不到,自己话声才落,断心立刻毫不犹豫地道:“去……〖试合馆〗。”

那司机愕然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倒也聪明,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干什么,不应该干什么。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能说,等等等等,一切尽有分寸。当下连声答应着,启动地上车,向着〖试合馆〗的方向飞速奔驰。不过片刻工夫,一座形如巨大鸡蛋的洁白建筑物出现在车窗之外。于七彩缤纷的霓虹灯映耀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地华丽壮观。

〖试合馆〗,英雄地。它由博多城前任城主黑田氏所始创。馆内合共设置有十大擂台。每座擂台都各有一位身经百战的强者作为擂主。每日任何时候,任何人都可以上擂台去进行挑战。战斗没有任何限制,可以使用一切手段、方式、以及武器。即使打死人也绝对不会被追究任何责任。战胜擂主的话,就能够获取足够普通人以最奢侈方式生活十年的巨额金钱。挑战者可以选择领取金钱离开,也可以选择担任新擂主继续打比赛。而继承擂主身份的人,更会受到全扶桑人民的热烈崇拜与欢迎。

当初蓝海渡过大海而踏上扶桑土地,第一站首先收取的就是博多城。而收取博多城,又以先进入〖试合馆〗打响名堂作为第一步。而在蓝海统一全扶桑以后,更提拔了金刚、银狮、姿七八郎等好几位出身于〖试合馆〗,曾经担任过擂主的强者作为左右手。至于〖试合馆〗,更未曾废弃,而是继续让它存在下去,以源源发挥吸引人材的作用。以往断心对此并不关心。不过现在个环境之下,他也实在很想过来这边,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好运气,能够找到一两个合用的人材以应付来日大战。

才走进〖试合馆〗,阵阵欢呼声已经活象山呼海啸般扑面涌来。此起彼伏,几乎没有半刻停歇。虽然建筑结构十分结实坚固,可是在初来乍到者耳中听来,却不由自主地就会产生某种担忧:欢呼声这样热烈,真的不会将五顶揪飞,把房子震得倒塌吗?

当然,这只是一种杞人忧天式的想法而已。以断心的见识和城府,当然不会这样庸人自扰。他出行的时候一向都独来独往,不喜欢前呼后拥。这时候也并不例外。沿着通道向外走了约莫几分钟,眼前忽尔一片豁然开朗。举目凝神,向左右张望,只见这里和当日蓝海打擂台时候的环境,已经颇有不同。场地经过大规模改造以后,现在再没有设置什么擂台,而是类似了古罗马角斗场。

此时此刻,好几条人影便正在角斗场上大打出手。这几人实力看来都相当不错。每次交手,必会造成类似雷鸣般的沉闷巨响。哪怕观众们疯狂的欢呼声,也完全压它不下去。而在场地的角落之中,赫然已经有了三、四句残缺不全的尸体。尤带热气的鲜血流淌遍地,将铺在场上地面的洁白细沙也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但这鲜血非但没能吓怕四周的观众,反而更加激发了他们的热情。很多观众都离开了座位,站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声咆哮。更有些女观众,激动得连贴身内衣也脱了下来,拿在手上兴奋地用力挥舞呐喊。不但丝毫不顾仪态,甚至连春光大泄也全不在乎。

断心双目失明,可是其他各类感官却因此加倍灵敏。虽然四周嘈杂喧闹,但也妨碍不了他去感受角斗场里面的战况。当下他只淡淡地笑了笑,径直找了个地方坐下。专心“观看”比赛。只不过,失去一对眼睛,终究还是有许多地方不方便。所以断心并不知道,自己才走进〖试合馆〗,就立刻被一些有心人注意上了。而他刚刚坐下,也马上有几名观众收敛起完全是装出来的兴奋,快步离开了角斗场。

这一切变故,断心根本都没有察觉到半点端倪。他只是专心致志,去欣赏下面这场比赛。不,说比赛的话,未免太轻描淡写了。事实上,这就是不折不扣的一场血腥撕杀。撕杀者分为两帮人。一帮身材牛高马大,满面横肉,手里拿了大斧、棍棒、链子锤等武器,气势凶悍,神态狰狞。看起来应该有点异变人血统。另一帮则是四名少年。身材比起敌人矮小了一大截不说,兼且赤手空拳,没有任何武器。单从表面上来看,少年们应该是处于劣势的一方,正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才对。但实质则刚好相反,占尽上风的不是那几名有异变人血统的大汉,而是那四名少年。而场地中已经变成死尸的那几人,更加全是少年们的杰作。

这四名少年,就是断心最寄予厚望的对象:罗比、孔卡、铁马、还有拿度。平均年纪不超过十五岁,但即使是其中最弱的拿度,亦有了七重天的司令级修为。赞一句少年英杰,便绝不为过。

罗比和孔卡,本来只是白家管辖下某处偏僻地方的小交易站上,随处可见的流浪少年。而改变他们命运的,就是蓝海。当日蓝海初初降临大地,首先进入的地方就是这小交易站。站长朱罗不怀好意,于是成了蓝海进入武神世纪之后手上的第一个死人。副站长邹九识时务者为俊杰,首先投靠了蓝海。而罗比和孔卡就是被邹九收养回来的。两名少年从此就跟随着邹九一起投靠了蓝海,之后更被蓝海收为徒弟。

另一方面,邹九因为凭着这个关系,再加上本身也算颇有才干,于是地位一路扶摇上升。到了现在,已经是东瀛扶桑民政方面的最高长官了。别看断心公务繁忙,实质他所处理的这些公务,都在事先被邹九看过了一遍。究竟是什么事情,来龙去脉怎么样,应该怎么处理,都写的清清楚楚了。断心只需要最后拍板即可。否则的话,他哪有可能天天准时五点收工下班,回家去吃妹妹小雪烧的鳗鱼饭?

罗比和孔卡两名少年天赋不差,只是欠缺指点罢了。一旦成为了蓝海的徒弟而得到指点,进境马上就一日千里。但是蓝海为了防止他们心生自满,于是吩咐他们去〖试合馆〗进行实战磨练。至少在一年之内,必须保持擂主的身份而不堕。罗比和孔卡来到〖试合馆〗以后,花费一个月时间而成为擂主。之后大半年时间里,曾经接受过好几百场挑战,但始终也能够稳占宝座。

至于铁马和拿度,则严格来说,他们其实是蓝海的仇人。当初蓝海打下自己在地球的第一块地盘〖蓝武城〗之后,就思量向外扩张。而扩张对象,正是虽然人口少,地盘少,却偏偏颇为富裕的〖风族〗。一场大战过后,〖风族〗族主明道武神战死,族人则全被俘虏。铁马和拿度都是明道武神的徒弟,当然也被带回了〖蓝武城〗。他们两名只有战士水准的少年,蓝海亦不会过多关注,甚至连这两个人的存在也未必知晓。所以他们既没有得到什么优待,也没有被怎么为难,只是随大流罢了。

又过去一段时间,蓝海打下了东瀛扶桑这片土地,于是将〖蓝武城〗的人口逐渐搬迁了过来。铁马和拿度都在其中,成为了扶桑的正式居民之一。他们两人有心要复兴〖风族〗,甚至更进一步,为师父明道武神报仇。假如永远也只有战将级别的实力,则以上理想当然全属妄想。所以他们也来到〖试合馆〗锻炼自己。并且就在这里,认识并结交了罗比还有孔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