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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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死于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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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剑”迎面疾射,仓促之间未能聚足十八重天颠峰力量,然而十五重天的有形剑气高度锐束集中,杀伤力惊人之极。即使护体罡劲坚实非常,刀求败却同样不敢冒险。间不容发之际,他猛地拗腰扬身向后,一个“铁板桥”堪堪避开了烈火剑气。可是逃得过初一却逃不过十五,他下巴处满把的雪白胡须,随着这个躲避动作自然而然地往上飘扬。“哧~”的轻响过去,阵阵焦臭气味随即扑鼻而来,赫然已经被烧了个干干净净。刀求败哈哈大笑,右脚提起疾踢而出,凌厉刀劲反劈蓝海,以牙还牙,同样狠辣无比。

“烈火剑”出,便片刻没有迟疑,立刻抽身后退。刀求败的“足刀”以毫厘之差而落空,而“刀”和“困兽”也顺势分开。蓝海扭动手劲,再度执刀狂攻。刹那间,寒气暴涌,四周温度急剧下降。只在眨眼工夫,方圆数百米范围内全被笼罩上一层晶莹白霜。蓝海凭一己之力,硬生生将鬼牙火山的火山口变为冰天雪地。呼啸龙卷承托着身体扶摇直上,随即爆散四射,一分为九。其中八道小龙卷犹如冰雪巨蟒,分别缠绕着鬼牙武神四肢。剩余最强的大龙卷则与蓝海人刀合一,高速疾旋烈转着,挟冰山雪崩之势凌空冚压杀落。〖断水流〗终极杀着——“冰渊雪嶽”!配合十八重天磁场转动力量,蓝海这一刀之威,甚至连鬼牙武神也要为之凛然震骇。

虽惊而不乱,刀求败运转神兵,奋力再度劈出“斩尽杀绝”护身坚守。先将那八道牵制自己动作的小龙卷劈散,再原地回旋转动。只见刀芒闪烁,形成一个无比怪异的坚固光球。“铮~~”的尖锐鸣响过去,两道身影乍合再分。刀求败翻转手腕,用力举“刀”插地。绝世神兵在地面上划出一道足足长达百米的笔直刀痕,好不容易才卸尽余力。刚刚站定,鬼牙武神身上同时出现三处伤口。冰寒冻气侵肌蚀骨,不但令肌肉坏死,更不断向内深入蔓延。要把敌人的五脏六腑也统统冻僵成冰。

〖磁场转动〗,二十一重天。惊世骇俗的力量,将冰冻寒气彻底驱除化解。鬼牙武神惊喜交集,叫道:“好一招‘冰渊雪嶽’。〖断水流〗的刀术,竟然能被海小子你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老夫等了整整二十年,终于再等到一个可以将老夫斩伤的强者了,哈哈,痛快,好痛快啊。可惜,〖断水流〗的招式先天不足,即使你再怎么补完改良,始终也不是〖用心斩〗的敌手。刀啊刀,跟随老夫杀敌去吧!”

历声狂吼,鬼牙武神迫不及待地再度纵身扑出,人刀合一,以无数耀目刀轮绕身疾转,攻势如锥,不断螺旋聚劲。同是一招“斩尽杀绝”,但在他手中使出来,却是千变万化,全无固定规限。蓝海奋力挥刀抵挡,同时更布下“森罗剑”阵。可是尽管双管齐下,却完全不能制止刀求败的疯狂攻势。无数有形剑气轰然破碎。“嚓~嚓~嚓~”连环三响,蓝海肩、肋、腿三处地方分别中刀,被绞去了血淋淋的大片肌肉。他双臂酸麻,霎时间几乎连“困兽”也要握不住。他用力咬咬牙,陡然霹雳暴喝,一脚狠狠踏落地面。

电光石火之际,亿万刀气破地出土,分从前后左右上下十方,蜂拥扑向鬼牙武神,将他团团包围。乍看之下,就似有一朵巨大莲花凭空显现,并且尽情盛开怒放。千千万万片莲瓣舒展卷动,不断地来回绞磨切割。置身其中,活象身陷刀山剑海,完全避无可避。彻底困死敌人,“万刃轮回势”立刻发动第二阶段攻势。刀刃莲瓣向中心处压榨收缩,杀伤力随之不断增加集中,弹指瞬间,巨大的刀刃莲花,彻底收缩凝聚成花苞的模样。乍看之下,美不胜收,却又有谁能够想得到,其中竟是致命的死亡陷阱?

要操纵这朵万刃莲花围剿鬼牙武神,蓝海肌肉贲张,额上青筋暴凸,同样显得吃力非常。他身体晃了晃,仿佛缩地成寸,从原地消失再出现在小雪身边。随手举拳轰下,登时将地面轰出了个深达两米的巨大土坑。他咬牙命令道:“赶快躲进去!”不由分说,又是一掌推出,将小雪连同断心的尸体也推入土坑之中权充庇护。随即紧握“困兽”,将“狂雷剑”气劲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猛地往脚下泥土里一插,嘶声咆哮怒吼:“鬼牙武神,你他/妈/的立刻去死吧!”

话声未落,巨大爆炸轰鸣赫然震动天籁,引发地动山摇,整座高耸巍峨的鬼牙火山,竟然也似无法承受如此重创,登时为之激烈颤抖。巨大蘑菇云腾空涌现,炽烈火光蕴藏其中闪烁不定,将乌云密布的天空也炸出个大窟窿。然而,乌云消失,却并未带来明媚阳光。爆炸冲击波形成十级暴风,呼啸狂飙席卷四面八方。不但将“无明天雷斗”斗技场的引雷针和合金地板揪起吹飞,更令山顶地面只在眨眼之间便降低了整整三寸。成千上百吨泥土全被刮起来,尘埃漫天,飞沙走石,直使天地间一片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狂雷剑”拥有一触即爆的奇异特性。论瞬间破坏力,在九式〖圣剑〗之中只仅此于最强的“穿心剑”。蓝海将“狂雷剑”与“万刃轮回势”两招结合起来运用,每一片轮回刀刃的爆炸力,都相当于一枚高性能炸弹。成千上万片刀刃同时爆炸,更加产生了连锁叠加效应,令威力以几何效应不断越级递升。最终释放出来的破坏力,甚至比当年二次世界大战时,美军向日本投掷的原子弹更强过了好几十倍!

身陷包围圈的最核心处,刀求败根本无处可躲,只能凭借自身本事硬抗。纵使他有二十一重天的惊世力量,也决不可能轻松度过这一劫。按照常理推论,即使他能够侥幸不死,可是至少也要半残了。然而,要发动这恐怖绝伦的必杀一招,对于蓝海来讲同样也不轻松。霎时间,体内周身力气十去其九,仿佛贼走楼空,浑身筋骨酸软无力,摇摇欲坠,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哈哈,好厉害的一招啊!痛快,实在太痛快了!”爆炸所产生的滚滚轰鸣震动巨响还未止歇,鬼牙武神无比亢奋雀跃,犹如恶魔嘶吼的癫狂大笑声猛地穿云裂石,斩破天际。蓝海双眼瞳孔急遽收缩,勉强奋尽余力,双手十根手指仿佛和“困兽”刀柄死死焊在一起,人刀相连,密不可分。可是他呼吸还未能完全调整均匀,一道黑影已经挥刀斩破火云黑烟。纵身冲开沙石尘埃,疾逾流星地对准蓝海笔直冲过来。整条左臂也被炸得皮开骨碎,浑身焦黑,遍体鲜血淋漓的鬼牙武神狂笑道:“三十年来,老夫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海小子你做得好,非得狠狠奖赏不可啊。看我的——‘杀无赦’!”

最纯粹的快,最纯粹的准,更是最纯粹的狠!流星经天,迅雷不及掩耳。以强大爆炸力推动的“杀无赦”,赫然竟拥有三十倍音速的不可思议极速。说时迟那时快,刀求败如鬼似魅笔直闯入蓝海怀里,“刀”不偏不倚,“噗~”地狠狠刺进了蓝海左侧胸膛。当场前入后出,一刀两洞!

绝对狠辣、绝对正确,而且绝对致命!然而,蓝海却还没有当场毙命刀下。鬼牙武神的杀气传出,他已经知道自己绝对避不开躲不了。千钧一发间,蓝海豁尽全力,将自己的心脏以及大动脉同时向旁边移动了两毫米。而就是凭借着这毫厘之差,“刀”堪堪只擦着心脏经过,纵使重伤,却绝不致死。而要创造出这不可能的奇迹,十八重天是最基本的要求。换而言之,假如换了是在半小时之前,还未融合断心心脏的蓝海来接这一刀,那么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鬼牙武神的“刀”下亡魂!

武神级强者的战斗,生死胜负,往往就只差这么半线。刀求败既然一刀杀不了蓝海,那么就换成他自己大难临头了。生死关头,精神已经彻底凌驾于肉体之上,那怕中刀处源源不绝地传来阵阵激烈剧痛,蓝海却连半点也感觉不到。他“呔~”地沉声叱喝,肌肉骨头自动收缩,将“刀”锁死。“困兽”高举,同样猛地刺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同样捅进了刀求败胸膛。人和人,刀与刀,彼此相互纠缠,赫然形成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只要双方再催一次力量,凌厉刀气由内而外猛然爆发,立刻就能把对方五脏六腑也统统绞碎,磨成一团鲜血肉酱。然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不会有任何人可以成为胜利者。

刀求败练刀几十年,真正所求的决不是败,而是胜利那一刻感受到的无上满足。同归于尽的结局,绝非鬼牙武神所希望得到。而蓝海自然更不想被个疯癫的变态老头子拖着一齐下地狱。电光石火之际,两大强者齐齐放手,豁尽残力出狂拳轰,“当~”正中自己佩兵的刀柄。两大神兵穿体而过,各自向前如箭激射。不约而同,两人解脱纠缠状态,向自己的武器追出去。后发齐至,重新握紧了“刀”和“困兽”,火速旋踵转身,再度针锋相对,刀兵相向。

彼此身体都被神兵穿透,哪怕内脏侥幸没有受损,可是皮破、肉烂、骨碎,鲜血如泉,不断从前后两处伤口中涌出。伤势之重,简直难以估量。清晰程度前所未有的死亡感觉,让刀求败身心也彻底沉溺其中,不能更不想自拔。他抬头扬天狂笑,伸手在自己伤口处抹了一把鲜血,涂抹在“刀”刃之上。绝世神兵大感兴奋,自行颤动急鸣,竟然将鲜血彻底吸收,焕发出空前凌厉灿烂的炽白寒芒,凶威杀意,更上层楼。

“海小子,不,是蓝海武神。你很好,果然没令老夫失望。”刀求败龇牙咧嘴,模样看似在笑,却全然令人感觉不到丝毫喜悦之意,只有彻骨心寒。他提“刀”虚劈,道:“今日一战,感觉酣畅淋漓,简直痛快得要命,当真不枉老夫等了你整整三十年。可惜啊可惜,下一个像你般强的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今日之后,老夫又要再继续寂寞了。他/妈/的,实在好讨厌,好讨厌啊。”

“你用不着再等,也不会再觉得寂寞。因为一切一切,都会很快就永远地划下休止符了。”蓝海竭力催动“冥王回春诀”,虽然这里没有植物可以供自己掠夺生命力进行补充,但依靠消耗本身磁场能量,最基本的止血还是做得到的。他双手提刀,凝声道:“追求失败,不就是你刀求败这一生的梦想吗?今日,我就会让你如愿以偿。”

“哈哈,好狂妄的小子。但是你没有机会,你他/妈/的半点机会也没有啊!”刀求败放声狂笑:“因为老夫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更因为海小子你马上就要死,〖用心斩〗最后必杀一着,‘刀中不二’,给我鬼牙武神去杀吧,扑街冚家铲地给老子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啊!”

原本已经逐渐衰弱下去的磁场能量,突然随着鬼牙武神的咆哮呐喊而出现爆炸性激增。拼尽了!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拼尽了!所有力量半丝不剩,全部被压榨出来,一股脑儿地统统贯注于“刀”这柄绝世神兵之上。刀求败纵身腾空,随即居高临下俯冲急落,猛然劈出“刀中不二”!旷世杀招,

一刀三意,赫然竟将“杀无赦”的“快”、“斩尽杀绝”的“积累”、以及“反璞归真”的“直接”全部融汇归一,展现出完美无暇的必胜杀势。直到此时此刻,蓝海才知道当年的上代终极武神“禅宗”竟然能从“刀”下逃生,究竟是多么了不起的一项壮举!因为他就知道,如果换上现任终极武神“流星”来面对这招“刀中不二”,唯一下场,就是死!

真真正正的生死关头,身体中所有潜力半丝不剩,彻底被挖掘开发压榨殆尽。蓝海怒目圆睁,开口断声狂吼。那声音根本不似人言,反而更接近野兽咆哮。赤红凶煞杀性源源不绝破体而出,顷刻间凝聚成一头遍体冒火,仿佛从火海地狱中诞生成型的庞然凶兽。彻彻底底是孤注一掷,蓝海将全心全意全精全神全气全力统统集中在“困兽”之上,历声嘶吼:“困兽,跟我来。一齐去完成白兄付托给你我的心愿吧!”言尤未毕,冲天急起,以最原始狂野的兽性为燃料,他推动自己悍然劈出了——“凶兽狂刀”!

神兵火拼,绝招互撼,引爆出闪电霹雳,轰雷怒震。寒光刀影彼此纠缠交织,形成一个直径足有十米的巨大光球,在鬼牙火山的山顶之上纵横来去。将大地土石狠狠劈开无数道深坑。只在一瞬之中,双刀交击的次数已经超越万回。突然间,万道刀光同时溃散,成千上百块数以吨计的巨石犹如雨点冰雹,纷纷扬扬地或向悬崖之下,或向火山口内堕落而去。原本平整的山顶,俨然被两大武神强者砍得坑坑洼洼,遍地崎岖。两道人影乍合即分,鼓尽余劲,奋力作最后一拼。只听见“当呜~”一声激烈怪响,半截约莫有五、六十厘米长的断刃翻滚着直上云霄,倏然消失于昏暗天空之中。

是“困兽”。尽管已经非常努力了,可惜有些天生的差距,存在的就始终也存在,无论怎样拼搏,也无法将彼此差距拉平。连环激烈火拼,彼此对撼次数过万,它终于还是敌不过“刀”的绝世神锋,被狠狠劈成了两段。大局已定!鬼牙武神疯狂大笑着,乘胜追击,提“刀”简单直接,当头怒劈,“反璞归真”!

尽管大半边身体都已经探入鬼门关内,可是蓝海始终保持着镇定和冷静,从未有丝毫动摇。坚持奋战到底,哪怕到生命即将结束之前的一秒,也绝对不放弃。看见了!就在这个瞬间,蓝海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以为胜券在握,刀求败的精神状态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松弛。而就是这点疏忽,让他本来完美无暇的攻势,忽然变成了——处处都是破绽!

不假思索,抛开已经无用的“困兽”。蓝海双掌当胸急拍,“空手入白刃”!不迟不早,不快不慢,刚好将“刀”紧紧夹在掌心之间,让它再也不能前进哪怕半寸。相差零点零五秒,他将最后一丝力气也催动起来,提起右腿,狠狠向前一蹬!

霹雳雷鸣,闪电炸裂。然而,扣人心弦的巨响过后,却是一片教人心寒的死寂。两大强者仿佛同时变成了两尊泥塑石雕,丝纹不动。只差半分,“刀”就可以把蓝海的脖子劈断,让蓝武城主脑袋搬家。可是这半分距离就如同鸿沟,永远也可望而不可及。因为就在此之前,蓝海已经率先将刀求败的半边身体,狠狠轰成了支离破碎!

如果是在五千年前,磁场力量活动的最高峰,强者只要大脑和心脏未曾受损,那么这种程度的伤势,仍然可以使用“细胞重组”自疗恢复。然而,如今已经不是五千年前。任凭你本事通天,包括肺、肝、肾、脾、胃、肠在内的所有内脏几乎全被破坏殆尽,却又怎么能够不死?还如何可以不死了?

“呼~”地最后吐出一口气,刀求败的僵硬残躯笔直向后倒下。不偏不倚,后脑刚好卡在先前被蓝海随手抛弃的“困兽”之上。虽然只余半截,可是刀刃却仍旧锋利。“喀嚓~”轻响声中,鬼牙武神的脑袋被整个从中剖开,黄白脑浆混和着粘稠鲜血流淌遍地。而这副情景,正正象征着……

这场惨烈死战,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