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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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孙权撤军(下)

四周正是冲杀的吴兵,立马纷纷跟随。夏侯渊、张颌两人见甘宁如此猖獗,皆起怒色,正欲前往追杀。就在此时,军内却传来鸣金收兵的号鼓声。两人听令,遂不再追袭。甘宁一番冲杀,杀得魏兵波开浪裂,无不胆寒。甘宁引着部众潇洒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

夏侯渊怒气汹腾,赶来见曹操问道。

“我等正欲死战,以擒那甘兴霸,主公为何却下令收军?”

曹操听了,却哈哈一笑,与夏侯渊谓道。

“不必与之死战,孤正欲彼以为孤孱弱,不敢追袭,好使其报回孙仲谋,让其松懈。”

曹操细目烁烁,如将天地的光华夺尽。夏侯渊一听,这才想起郭嘉的计策,猛然醒悟,连忙告罪。曹操亦无怪责,遂收复残兵,命大军撤出十里外下寨。

且说甘宁回到汝阴城后见曹操并无追来,心里正是心疑。其副将潘璋似乎看出甘宁所想,冷笑而道。

“将军不必多虑。曹老贼平素多疑,此必是以为我军尚有埋伏,不敢来追。当下可据城而守,只等十日一过,立即撤军。”

早前甘宁下落军令,抵挡曹操十日。十日一过,他便可引军功成身退。当下甘宁听潘璋所言,亦觉是理,便是无疑,遂教军士严密把守城池,以备魏军来攻。随后过了数日,曹操仍无动静。甘宁以为其弱,正是乐得如此。

到了第五日后,张颌引一军到城下搦战。甘宁见之,冷笑着与潘璋谓道。

“此必是老贼心疑,故派张儁乂来试探。你等且把守城池,看某如何将彼击退!!”

甘宁说罢,忿然下城,点齐兵马,冲出城外。张颌在城外刚摆定阵势,忽然一声炮响,城门里处,一彪人马冲出,为首之将正是甘宁。张颌挺枪立马,立于门旗之下,以枪指着甘宁喝道。

“魏王与吴王已定落协议,就此休战!甘兴霸你前番为何袭击我军,此乃何意!!?”

甘宁听言,冷然一笑,出马喝道。

“曹操根本无意求和,欲要趁我军撤时,前来掩杀。我主早就识破曹操奸计,你何得来瞒我耶!?”

张颌闻言,疾言厉色又道。

“非也!魏王此番前来,特要取接汝阴、寿春等地,你不识好歹,却来发兵袭击我军,实乃罪不可赦!!倘若两国因此再起战事,必是你之罪也。甘兴霸你还不快快下马受擒,与我同往面见魏王赔罪!!”

甘宁听言大怒,一拍马匹,纵马飞起,口中喝道。

“张儁乂休得在此大放厥词,若要擒我,先问我手上刀刃许与不许!!”

甘宁飞马来战,张颌连忙抖数精神,挺枪纵马而迎。两马刹地相交,甘宁争先起刀望张颌面门一砍,张颌猛地闪开,挺枪望甘宁咽喉一刺。甘宁早有准备,抽刀一反打,打开张颌得枪支,随后力发狂攻,连刀砍起。只见甘宁好似一头生猛的狂虎,不断地向张颌扑咬。这一刀刀的速度快得惊人,张颌使出浑身解数拧枪抵挡。两人霎时间杀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张颌心知甘宁非是等闲之辈,而且勇猛过人,若是与其硬碰,难以取好。当下张颌心起一计,卖了一个破绽。甘宁看得眼切,挥刀就劈,这刀快得好似就看见一道光芒闪过。幸好张颌早有提备,猛地倒身。甘宁一刀砍空,刀还在飞砍。张颌却早就反身过来,大喝一声,抡起长枪向甘宁面门骤然刺去。甘宁瞪大双眼,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倏然回刀一挡。两柄兵器赫然暴射出一道火花,‘嘭’的一声暴响。甘宁连人带马退了三寸。张颌虎目透光,奋起攻势,挺枪杀起,那一枪枪来得又猛又疾,宛如一道道匹练飞起。就在须臾间,张颌忽然反据了上风。甘宁面色冷寒,脑念电转,心里亦生一计。两人又战了十余合后,甘宁故装不敌,勒马而逃。张颌杀得兴起,从后追赶。陡然间,甘宁气势狂涌。张颌心头一跳,连忙勒住马匹。马鸣声起,同时一声破空暴响震起。只见甘宁背射一箭,那箭射得又疾又是突然,赫然地打在了张颌头盔之上。

又是‘嘭’的一声,张颌吃痛一声,坠落马下。在其身后的李通早就看出甘宁的诡计,连忙引兵来救,将张颌救回阵内,迅速而退。甘宁恐有埋伏,也不去追,遂收军回城。城上吴兵看着张颌狼狈而走,各个高声呐喊,口呼‘万岁’。

潘璋下城来迎,眼中尽是倾服之色,与甘宁谓道。

“将军此去,足使魏人惊骇,数日之内,必不敢再犯!!”

甘宁得意一笑,一面收军,一面又遣人赶往去报孙权。

却说曹操与郭嘉就在不远处观战。曹操见甘宁几乎将张颌射死,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就连旁边的郭嘉亦是叹道。

“嘉本以为这甘兴霸不过是无谋匹夫,此番看来,此人不但勇猛过人且有韬略。将来必为我军心腹大敌,当速除之!”

曹操闻言,却是笑道。

“如此虎将,百年难逢,若是就此诛杀,实在可惜。不知奉孝可有计策将其所擒?”

看来曹操对甘宁似乎生出了爱才之心。为此,他宁愿冒些风险亦在所不惜。郭嘉听了,眉头一皱,摇首与曹操谓道。

“这等人物,但若有人对他真心相付,他必以死报之。而孙仲谋待他以国士之礼,倘主公要收其为之所用,只怕并无可能。何况若是甘兴霸被擒,孙仲谋必会心生提备。若是误了大事,如之奈何?”

曹操听后,淡淡一笑,默默地望着郭嘉而道。

“世事无绝对。奉孝此言却是言之过早。权且一试。若是不得,再将他处死,亦是未迟。至于孙权那处,当下我等在此遭甘兴霸抵挡多日。想必甘兴霸早遣人通报。只要奉孝,在甘兴霸退时,出计而擒,便可万无一失。”

郭嘉听后,脸色一沉,不再言语。曹操知他定在思索计策,亦不打扰。甘宁兵马不多,又是孤军作战,要设计将他擒下,并非难事。郭嘉很快便思出了计策,在汝阴城外四处多布暗哨,然后又遣派一军就在汝阴城外的东南一处高山上,登高而望,以观城内的动静。但若甘宁兵马一动,郭嘉便会立即调拨兵马,在其退路埋伏兵士,将其军擒下。

所谓百密必有一疏。就在郭嘉各做分拨时。甘宁却发觉了城外的动静,料想曹操必已猜出他的虚实,欲要将他擒下。

当夜,甘宁与潘璋商议。甘宁眯着一双鹰般的锐目说道。

“近日我发觉在城外,多有彼军斥候打探,想必曹操大多已察觉我军虚实,望能擒下我军。而当下我军以抵挡了曹操八、九个日子。事不宜迟,到了今夜三更,便教军士秘密潜出城外,你我立即引军撤兵而走。”

潘璋脸色一变,亦知其中利害,并无异议,颔首而应。

到了夜里三更,甘宁、潘璋各引兵马,并无举火,人马轻缓而行,趁着夜色徐徐潜出城外。却说郭嘉正在城外高山打探,见城内灯光昏暗,遂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郭嘉立马下令,教军士前往通报张颌。原来张颌早秘密引军在城南处设下营寨,就等郭嘉命令。当下张颌得知郭嘉之令,立马引兵前往埋伏。

甘宁引兵正前,将到埋伏之处。潘璋忽然心头一紧,与甘宁谓道。

“老贼素来多谋,兼之又有鬼才郭奉孝为其用计。将军不可不防。眼下可分兵两部,某从大路进发,将军却从小路而走,以作提备。”

甘宁听了,眉头一纵,与潘璋喝道。

“彼军若有埋伏,必在大路。你非是张颌、夏侯渊之敌,可走小路。大路自由我去。”

潘璋听了脸色一变,正欲去劝时。甘宁却是厉声喝叱。甘宁虽是如此,但潘璋却知甘宁有意护他,并无生怨,反而感激不尽。当下,两人分兵定。甘宁望大路而走,潘璋则一军从小路进发。

甘宁一路谨慎而前,过了半个时辰,走了七八里路程,却不见任何变故。甘宁正是心疑间。却说,潘璋取小路而进,比及将是天明时分。东方日出,陡然间,一声炮响。前方路口,杀声大震。张郃兵到,潘璋大惊失色。原来,郭嘉却料想甘宁大多会取小路,故命张颌在小路埋伏。当下张颌盛势杀来,截住潘璋军混战一处。潘璋拼死冲杀,两军杀得正是激烈。郭嘉在后听得声起,旗帜一动。早就侯备许久的夏侯渊领兵前进,将潘璋困于垓心。潘璋连番突破不出,眼看势极。

与此同时,甘宁听得喊杀声一连从小路那里暴起,脸色连变不止,猛地勒马就欲去救。一将急忙挡住,疾声而道。

“潘将军已中彼军埋伏,魏人必定布下天罗地网,将军此时若去,无疑自取灭亡!!”

甘宁听言,那双锐利如若刀锋的眼眸,猛地睁大,怒声喝道。

“潘璋乃某之同袍,更兼他本走的是大路,是某执意替他。如今他落险境,某焉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