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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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闻旧事

约三千年前,生灵大陆还是门派林立的时候,大大小小的门派据记载至少有七百余个。其中有数的几个大型门派实力之强盛,门徒之众多,资源之富饶,宛若一方诸侯。而当时大陆上虽有诸多国家,甚至比如今的还要多,但论起尊者数量和质量来说,都要仰其鼻息,很多小国甚至附庸于大门派之下。大国相对好一些,也顶多是强强联合,或者分庭抗拒。

门派的众多给兽纹力量带来了长足的繁荣,当时秘术或者丹药、阵法等等这些东西层出不穷,高阶尊者、有数的天才更是百花齐放,因此那个年代被称为尊者纪元。尊者纪元的影响深远流长,哪怕如今我们使用的诸多修炼方面的技巧或者体系,至少一半以上是那个时候发明创造出来的。

据传闻,那个年代光是大地级尊者知名的就有三百余人,更不用说黄金级尊者了。有句戏言曾形容:白银多如狗,黄金满地走。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门派越来越多,大陆资源有限,慢慢地门派与门派之间矛盾冲突增多,继而发展成门派之间的兼并大战。当时战争的起因也许是某门派的弟子打伤了另一个门派的门徒,也许是某门派之人看不起或说了句不当的话等等,这些小事一旦出现,便惹来诸多麻烦和死伤。而随着冲突加剧,必然导致了大门派兼并小门派,小门派联合对抗大门派,整个大陆都陷入战乱之中。

很多穷苦人家为了求生存,只能奢望自家孩子能够觉醒天赋,入到某门派之下,才有可能存的安身。由于国家实力上的差距,面对这种江湖争斗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让这种战乱一直持续而加剧下去。慢慢地各大门派也都牵扯进来,国家因为仰仗门派也被牵扯进来,整个大陆成了门派之间争勇斗狠的地盘,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战乱的直接后果是大型门派越加庞大,小型门派要么附庸,要么被兼并抹除,渐渐的便形成了以大门派为中心的门派联盟。接着,战乱仿佛像是滑向深渊的人一样,身不由己般的开始了门派联盟之间的大战。据听闻,当时每日大陆死伤人数都在十万以上。而当时人们以能够有家人在大门派中为最大渴望,这样才避免被无辜屠杀。

战争升级,某些大型门派经过层层兼并抢夺,越来越强盛,便更加狂妄而自大。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然踏上了警戒线。

门派是强悍,有些大型门派中光是大地级尊者就有百人以上,如此强横的实力自然会让他们头脑发热。于是,终于有一天,他们惹上了创世神教。

创世神教与其说是个教派,不如说是信徒收容所。在大陆处处战乱,民不聊生的年代中,它以信仰的力量凝聚了广大的贫苦民众和大量的强横尊者。

一直保持中立的创世神教起初不被各门派重视,直到某一天,有某门派狂妄的想将创世神教给兼并进去时,那个门派一夜之间居然被摧毁殆尽。整个门派十万余高等弟子尽数被屠戮一空,血染天地,震惊大陆。

诸多门派这时才惊醒过来,一方面震惊创世神教的强悍,一方面暗自约束自家弟子。可惜他们觉醒的太晚了。鉴于大陆如此纷乱的局势,由创世神教牵头,诸多早就对门派心生不满的皇室君主齐聚一堂,在某处隐蔽之地召开了大陆诸国会议。会议上唯一的议题是消灭门派,恢复大陆秩序。

据传说,当时会议召开期间,天降万花,香满大地,女神降下神旨:限与会人员十日内拔除大陆全部门派,兴建学院,开放尊者修炼门第,全面培养尊者。当时参加会议的一些还摇摆不定,望风行事的诸国首脑们顿时收起全部心思,全心全意的配合创世神教征讨门派。

创世神教成立诸国联军,第一时间下发通知给大陆各个门派,限其三日内解散门派,不然将遭受兵伐之苦。各大门派收到消息,自然无视之,甚至有些门派还出言不逊,叫嚣要灭掉创世神教和诸国军队。

可惜,这些门派不知道,这并不是创世神教要他们亡,而是来自上天的神谕。短短七日,由创世神教教主亲率大军,沿路奔袭作战,一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将诸多门派连根拔起。据说那几日之中,光是大陆死亡人口就超过百万。

诸国联军的强悍,令大陆震惊。让剩下的诸多门派心惊胆寒,一小部分一贯保持中立或者习惯依附强者的门派纷纷解散门派,投奔联军,以求保住根基。而大部分的门派则联合了起来,由当时闻名大陆的七大门派为首,组成了守护联军,以对抗诸国联军。

最终大战在第十日打响,当日一战,诸国联军死伤严重,守护联军全军覆灭。万里山河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高阶尊者纷纷坠落。从此,大陆再无一门派立足,有的只是大战之后由国家出资兴建的种种学院。之后大陆陷入尊者匮乏期,当时那一千年的位面战争,也最终以我方失败告终。

从此生灵大陆再无门派独立,任何一个国家也借以警醒,不再允许任何人或势力创建门派,防止独大之后影响国家统治。

李昔年缓缓将这段典故历史讲出,温锋听得认真。当他师伯说完之后,温锋还陷入遐想和沉思之中时,师叔祖突然开口道:“温锋,你可以问出你心中的疑惑。”

温锋惊醒,整理了下纷乱的头绪,沉声道:“师叔祖,是否真有女神存在?”他对这个问题的疑惑由来已久,从穿越至今,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作为无神论者,他始终无法相信有女神的存在。即便是他亲自尝试了所谓的穿越。

“当然,女神的存在毋庸置疑。”师叔祖淡然道。

“她以什么形式存在?长什么样子,威能如何?”温锋继续追问道。

“无人可知,无人可见,无人可享,却是存在着。”

温锋皱眉,这种类似禅机般的话最令他头疼。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道:“那咱明心派在三千年前的那个时代算是什么规模的门派?如何传承下来的?如今还有多少门派存在着?以什么方式存在?”

这次回答温锋的是李昔年,他笑道:“当时我明心派是大陆少有的中立门派,算不得大,却也不少,应属中等,向来是偏居一隅,不与外界来往。而至于能够不被完全覆灭,还是因当时的太上师祖的英明决定,我们是第一批主动解散门派,投奔诸国联军的门派,因此特获得殊荣,在学院中传承下来。三千年过去了,还能以派别形式存在的已屈指可数,就老夫知晓的也不过七八家而已。如在陀罗国境内以马匪形式存在的遮云派,在栖盟六国之中以国家形式存在的山鲵派……”

温锋听到这里心头一惊,遮云马匪居然曾经是个门派。他不由问道:“那所谓的遮云派当年算是什么规模?”

“呵呵,遮云派可是了不得,他们是当时唯一一个大型门派主动投奔联军的。可惜几千年来他们投奔后的日子不好过,被陀罗国君主忌惮,几次剿杀后损失惨重,最终只能乔迁沙漠深处,以马匪抢掠为生。”李昔年笑道。

温锋点了点头,迟疑道:“咱们门派与门派间如今可有联系?”

“早无来往了,起初刚开始还暗中结盟,后来时间一长,各自为生计苦苦挣扎,又有谁还记得彼此呢?“李昔年叹息道:“门派消亡,尊者式微,大批高级技法心得都在浩劫中毁灭,令人惋惜。除此之外,那一场浩劫几乎让尊者内耗一空,之后千年之中只诞生了不足十名大地级尊者。所谓学院,真的可以替代门派的存在吗?先天被国家控制,大量珍贵稀有秘术被封藏国库,所谓广开门收受的学子又有多少能够真正成为强者?可叹可恨啊!”李昔年扼腕叹息,一脸郁郁不得的模样。

温锋听后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一旁的师叔祖却看得真切,淡然道:“孩子,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

温锋回头瞧了眼师叔祖,在目光彻底被吸住之前赶紧转开,不过他倒因此从师叔祖的深邃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玩味的神情。他迟疑地道:“师伯,你的话弟子不敢苟同。虽说浩劫确实对尊者造成了大损害,但门派林立之时也不见得对修炼有益。门派的出现起初会推动力量体系的繁荣,但晚期形成门派之见后只会固步自封,弟子相信当时师傅传授弟子,皆都会留一手,而诸多门派也会有一些所谓的不传之秘。而且,当大门派形成之后,便会逐步吞噬小门派,拒绝新兴门派兴起,这样长期下去同样对尊者界来说,有害无益。”

“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响起,师叔祖赞许的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倒是李昔年愣在那里,似乎在思索温锋的话。

温锋恭敬行了一礼,继续道:“任何一种形式的出现在初始阶段必然有其益处,而一旦发展到末期,也必然会出现其弊端,这是没法杜绝的。学院也有学院的好,门槛低,我相信至少比入得门派要低的多,对一些贫苦人家来说极为有益,当然学院发展到后来,也必然会变成某些人或某个人的御花园,成为被利用的工具,这是不可避免的。”

师叔祖欣慰的点点头,叹道:“孩子,你的洞察力很不错,如今该说的都说了,关于入我门派之事,你可想清楚了?不会因门派的弊端而拒绝吧。”

温锋笑笑,坦然道:“自然不会,弟子唯今只有一个问题要问。”

“说!”

“适才说传承下去,是如何的传承?既然咱明心派暗中有如此多的弟子,为何还需要传承?还有,为何选我?”温锋直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