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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公堂

“海长老,请注意你的言辞!因此事涉及于你,为保证公平,此次决议你不能参与投票,抱歉。”泰如琪再也无法忍受海无忌的口无遮拦,突然开口说道。

海无忌似乎早料到了这一点,并没反驳叫嚷,而只是狠狠瞪了眼泰可礼,一副凶相。

泰可礼却回了个自信的微笑,继续道:“证据?铁水阳是白银院的学生这没假吧,混入青铜院没错吧,无故旷课挑衅老师,借机重伤戴教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海长老,证据这是明摆着的,不然如何解释他只受轻伤,而戴教头生死不知?别以为有人唆使他装重伤便可逃过处罚,在座各位导师长老可都是火眼金睛,岂会被一个后辈蒙骗?”

海无忌等的便是泰可礼这番话,他哈哈一笑,朗声道:“泰可礼,这只是你一面之词,当不得真。这学院谁不知你这厮每日做梦都想扳倒老夫,这不过是借机报复罢了。”

泰可礼此刻无暇和海无忌斗嘴,而是直接恭请副院长进行表决。泰如琪在旁默默听着,偶尔抬头看向那还躺在担架上,满脸苍白无血的温锋,不知心里是何态度。此刻听到泰可礼的请求,泰如琪例行公事般的问道:“海长老可还有话说?不然的话,我们便进行投票了。”

海无忌冷哼一声,淡淡道:“老夫当然有话说。这泰可礼污蔑本长老,陷害学生,造谣生事,搬弄是非,实在是该死之极。他适才说我学生诈伤,当时那么多人在现场,明明看到铁水阳被姓戴的风刃射伤,如何说是作伪?”

海无忌这话说完,周围在座的长老导师们俱都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从适才两人激辩的过程来看,泰可礼似乎占据主动,但海无忌说的倒也在理。两人各执一词,众长老导师皆有些为难,不知该信哪一边。

泰可礼见状,突然道:“各位长老导师,昨夜我裁决堂的人去调查此事时,亲眼看见温锋还在床上饮酒耍闹,伤势根本不重。今日却包扎的里三层外三层,不是诈伤是什么?老夫已令昨晚负责调查的队员在外等候,泰副院长,不知可否令他们进来讲讲?”

昨夜负责调查的两名裁决堂弟子很快便被召了进来,当着众多长老导师,他们虽有些忐忑,却也按照昨夜所见所闻实话实话。当他们说到亲眼见到温锋醒来,给了海长老一拳之时,不知是为保证自己说的属实,还是得了泰可礼的命令故意当众羞辱海无忌,还特意将那一拳的效果展开了大讲特讲,令诸多长老哄堂大笑不止。待得他们说完,长老们看向躺在担架上的铁水阳的目光已有些质疑。

泰可礼见状欣喜,趁热打铁,又请示招来汤仁善和几名护卫队队员,给长老们阐述昨夜抓人时温锋当时的状态。有如此多人的证词,天平开始偏向他这边。

待得证人们说完,不等泰可礼开口,海无忌突然大笑,笑声中讽刺揶揄之意显露无疑。而后他便冷声道:“找一帮手下人来作证,泰可礼,亏得你好意思当众蒙骗诸位长老。你当大家老眼昏花,神志不清吗?裁决堂的人还不是你让他们怎么说他们就得怎么说?这算屁的人证?”

在座长老一听,却也有不少暗自点头,甚觉海无忌说的有理。这些证人可都是泰可礼的手下,背后难免被怀疑有操纵的嫌疑。哪知海无忌话音刚落,那汤仁善不知是否是安排好的,毅然不惧的道:“诸位大人,卑职可以女神名义发誓,若我适才有只言片语说谎,魂力尽损,兽纹尽亡,妻离子散,终生成为废人!”他的毒誓刚刚说完,一道银亮的符文从天而降,瞬间印入他的头颅之中。

众人都看的清楚,汤仁善的毒誓得到了女神契约力,已具备了天罚条件。若他说谎,自然有上天惩处。至此,长老们都纷纷信服了汤仁善的证词。

海无忌没料到泰可礼会来这么一招,不由大怒,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总不能也发个毒誓吧,那估计天罚瞬间天降,令他灰飞烟灭。

泰可礼兵行险招,果然见了成效。此刻,他暗暗兴奋不已,脸上却带着沉重的神情说道:“诸位,大家都看到了,汤队长为避免宵小继续祸害学院,不惜以自身修为为代价发了最高誓词,如今大家也看到了结果,还有人质疑否?”

但见众长老一片摇头,泰可礼继续道:“如此可见海长老欺瞒诸位,包庇弟子,公然与学院为敌,在下欲请各位好生斟酌,若是将心比心,诸位是那位戴教头的话,可有感同身受的痛苦?若是大家良知犹在,自当明白该如何决议。泰副院长,可否进行投票决议?”

“慢着!”一声苍劲的声音陡现。泰可礼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居然是南鸿儒。他心中咯噔一声,顿感不妙。果然,南鸿儒见众位长老看向他,才不紧不慢地起身道:“适才泰大长老一口一个温锋诈伤,似乎对老夫的医术质疑地很啊。”

泰可礼连忙赔笑道:“世人谁不知南长老的医术绝冠天下?只是那海无忌狡诈阴险,在下怕是您被他所蒙骗。”

“这么说泰大长老是认为老朽老眼昏花,分不清好坏?”南鸿儒冷哼道。

泰可礼心中泛起怒气,嘴上却说道:“先生乃当世大家,潜心攀登医术高峰,造福众生,哪有空闲和精力放在这般营营之事上,不免让些苟且鼠辈钻了空子,还请先生明鉴啊。”

泰可礼的话已极近让步,身为学院大长老,位高权贵,却能如此一忍再忍,好话奉承,确实不易。南鸿儒还想挑刺就有些太过强人所难,因此他只是笑笑,却面对诸多长老,朗声道:“老夫可以证实,铁水阳伤势并无作假,而那姓戴的教头也是老夫负责。通过两人伤势对比,确然证实铁水阳是被戴教头风刃所伤,而戴教头则被铁水阳坠落的身体肘部击伤面部。”

南鸿儒的这话让原本已有定论的众长老心中又泛起了波澜,他们倒没怀疑汤仁善话语真假,毕竟契约摆在那里。而是南鸿儒这番话明显袒护海无忌这边,若是他们决议偏向泰可礼,岂不是得罪了南鸿儒?众人都是老奸巨猾之辈,立刻在心里衡量起得失来。

泰可礼怕的便是这一点,他也不想得罪南鸿儒,可又不舍得放弃这可能将海无忌打落下马的好时机,不由有些踌躇。倒是这时汤仁善发挥了作为部下的忠心,率先出声道:“各位长老,在下已发了女神誓言,契约成立,不可能造假。”

“哼,你小子是说老夫在说谎了?”南鸿儒声音转向阴森。

汤仁善看了眼泰可礼,发觉主子正低头沉思,便一咬牙,不卑不亢道:“也许南长老被人蒙骗也不一定。”

“好,很好,我记住你了。”南鸿儒面沉如水,一字一句道:“适才你的证词就将老夫牵连其内,说什么和海长老下棋,阻拦你护卫队抓人,而今却又一再诋毁老夫清誉。很好,汤仁善是吗,小心点吧。”他这话威胁之意呼之欲出,让大堂内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众长老见南鸿儒怒火当头,自然不会有人这时候跳出来触霉头,只是各自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泰如琪眼见事情渐渐有些偏离轨道,不由插话道:“南长老暂且息怒,今日既然是决议铁水阳是否违反尊师重道之罪,自然是广开言路,各抒己见,还请不要干涉他人。既然汤仁善以女神名义发誓,契约成立,自然不假。而南长老却说铁水阳伤势不浅,与汤仁善队长的证词有出入,可有何解释?”

不知为何,狮虎学院上下,包括海无忌、南鸿儒这等地位超然的人皆都对泰如琪礼遇三分。此刻泰如琪发话,南鸿儒居然也没有继续耍横,而是想了想,缓缓道:“铁水阳的伤势看似不过是些皮外伤,但其实遭受了戴教头的风刃攻击后,风刃附加的魂力透过伤口渗入经脉。起初不察,还能行动自如,判若常人,但当日积月累,达到一定程度,异种魂力侵蚀经脉,与自身魂力冲突,引发经脉淤堵,反噬全身上下,自然会变成如此重伤状态。可笑这帮小辈只为眼见便当真,又岂知这背后深意?”

南鸿儒的这番话可以说从医术角度完美解释了为何裁决堂的人看着温锋无碍,但今日却如此重伤模样的缘由。不管从逻辑还是实际出发,诸位在座的都是尊者,自然亲身经历过或见识过这等起初毫无症状,实际病入膏肓的魂力入侵的例子,而且这个还很常见,因此倒有大半人信服了。

汤仁善没想到南鸿儒会有如此理由,急切间脱口而出:“他说谎!铁水阳不可能重伤!”

此话一出,只听一道劲风闪过,汤仁善大惊失色,南鸿儒居然在议政堂上公然出手,一抓探向其要害。

南鸿儒可是黄金级尊者,这一抓看似轻飘飘却堵住了汤仁善所有退路,只能硬抗。可汤仁善只是白银三阶,如何敢与之抗衡?正当众人惊呆之时,一道人影突然插入进来,挥袖挡住了南鸿儒这一抓。

南鸿儒定睛一看,居然是泰可礼。他面色一冷,刚要开口,却见泰可礼突然转身,啪啪两巴掌抽在汤仁善的脸上,而后说道:“对长尊者不敬,该当何罪?”

汤仁善面对泰可礼出手,不想也不敢躲避,立刻跪地沉声道:“受九刀剜心之罚。”

“哼,连老夫都要礼敬南长老,你一小辈在这公堂之上接连顶撞南长老,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还不自罚谢罪?”泰可礼冷冷说道。

大厅内众人仿佛看呆了似地一片寂静。

汤仁善嘴唇哆嗦了几下,猛地一咬下唇,从怀中摸出短刃,直接横刀切断了左手尾指,而后才叩首道:“属下自知罪不可赦,该当凌迟处死,但希望能留有残身,继续为学院出力,特切指谢罪,还请南长老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