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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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权力

外面阳光明媚,春风柔柔,九姐儿浑身懒洋洋的,提不起一点精神,柳夫子在上面讲着课,清冷的声音倒是给她带来了一点精神。可也只是那么一点点罢了。昨天她熬夜看完了一个账本,只觉得两眼昏花,比后世学会计都还要难,不过好歹也看完了,对这些记账的法子也有了一个小小的了解。就是不知道以后如果帮二太太管家了,她会处理哪些账本。

就在九姐儿出神的这段时间,邓妈妈已经等在了书斋外面,伸长了脖子,目光偶尔在学堂里扫了一圈,却不敢出声。柳夫子早已经发现了有些焦急的邓妈妈,却没有理会,双眼一直在书上,不急不缓的读着《论语》的第十七篇。

十哥儿和十二哥儿一边跟着柳夫子读书,一边却往邓妈妈望过去,都是满脸好奇。十二哥儿忍不住伸长了脖子,连书都忘了读。

柳夫子慢慢踱步到十哥儿面前,手上的书“啪”的一声拍在了十哥儿的头上。

“哎哟!”十哥儿叫了一声,看到柳夫子脸上挂着冷清的笑容看着他,吓得魂都快丢了,诺诺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朝外面望去。

九姐儿也发现了邓妈妈,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读书,心里也实在是好奇,这邓妈妈今儿怎的如此悠闲,竟然来私塾了。许是找三姐儿,又或许是找她的。

三姐儿认真的绣着自己的嫁衣,突然发现氛围有些不对劲,目光在门口瞥了一下,又探究的望向九姐儿。

九姐儿刚好对上三姐儿的眼眸,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事。等到一堂课完了之后,邓妈妈走到柳夫子身前行了礼,说道:“二太太吩咐奴婢把九姐儿叫到正院去,还请柳夫子准了。”

柳夫子淡淡的看了一眼九姐儿,点点头。六姐儿愤恨的眼神正巧落在她的身上。

九姐儿摸了摸鼻尖,逸逸然站起身,随了邓妈妈出去。等离开了敬贤书斋,九姐儿终于憋不住,问道:“邓妈妈,二婶婶有什么急事要找我?”

邓妈妈一脸笑意,对九姐儿却有了一些敬畏。

九姐儿皱了皱眉,到昨天最后见了邓妈妈,邓妈妈也只是把她当做一般的小姐儿,可今儿怎的一见面竟然对她敬畏起来了。莫非……

她的心狂跳了一下,压抑住心里的想法。

“现在奴婢也不好说,待会儿您就知晓了,这次二太太叫您去,可不是什么坏事!”

“莫非二婶婶准许我看现在的账本了?”九姐儿试探的问道。

“可不仅如此呐,待会儿您就知道了!”邓妈妈避开这个问题,让九姐儿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猜想。

九姐儿抿了抿唇,心里有了几分忐忑,或许真的可以看薛府现在的账本吧,可她并没有任何的高兴,相反的,还有一些沉闷。

这一路上邓妈妈没有多说,九姐儿就是偶尔问了一两句,邓妈妈也只是推脱到了正院就知晓了。九姐儿也不再询问,与跟在身边的画扇说了几句,可惜画扇是个木讷沉闷的性子,与她说了一些话之后,九姐儿便不再说话,心里却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对待二太太。

到了正屋,只见二太太坐在软榻上,榻上厚实的坐垫和软垫已经被换了下来,却多了几个石青金线引枕。二太太左右两旁都立了几个妈妈,除了刘妈妈,还有另外两个眼生的管事妈妈。

只看了一眼,九姐儿便垂下目光,规规矩矩的给二太太行了礼,二太太看着九姐儿的眼神却满意得紧,赶紧把九姐儿叫道身前,笑着说道:“这位是管账房的曹妈妈。”

九姐儿随着二太太的手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上着了一件暗紫色襦裙的中年妇人。这妇人看起来并不是很精明。

九姐儿愕然,姚妈妈不是说邓妈妈算账的本事最好吗?为什么不是邓妈妈管账?她眼角的余光在邓妈妈脸上转了一圈,见邓妈妈并没有什么情绪露出,便按捺住心里的疑惑,走到曹妈妈面前款款行礼。

“九姐儿见过曹妈妈!”

曹妈妈赶紧让开,又给九姐儿行了礼,“九姐儿折煞奴婢了。”

二太太有指了另外一个身着深褐色短褂和襦裙的中年妇女,这个妈妈看起来比其他三位的年龄要大许多。

“这是管理庄子的赵妈妈,不常在府上。”

还没等九姐儿上前行礼,赵妈妈已经上前一步,想九姐儿福了福身,“奴婢见过九姐儿!”

“赵妈妈不必多礼!”九姐儿脸上挂着淡笑,虽然不知道这几位妈妈之间是否有过节,不过赵妈妈和曹妈妈只要稍稍比一下,这高下立马就看出来了。

二太太虽然把这些看在眼里,却并没有不悦,继续说道:“邓妈妈跟在我身边打理一些琐事,刘妈妈管理着库房,这二位你都已经熟识了,以后若是想那什么东西,只管跟刘妈妈说就是。”

刘妈妈赶紧说道:“这库房钥匙一直是奴婢管着,九姐儿若是要拿什么东西,奴婢便去曹妈妈那里先录了,再给您拿!”

九姐儿看了一眼不吭声的曹妈妈,心中有了几分计较,二太太身边的几个管事妈妈,也有受宠和不受宠之分,不过这曹妈妈,好像不怎么得刘妈妈和赵妈妈的意。她只是好奇这么一个可以完全忽视掉的人,竟然能掌管账房,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有几分才对。

不过九姐儿的心思却没有多放在这上面,二太太这一次应该是正式跟她介绍府上的管事妈妈,这四个妈妈各司其职,可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与另外的妈妈说上话,否则别想把事给办好。就像库房支出了东西,账房也得记录一样。

九姐儿紧紧的攥着拳头,手心冒出了一层热汗,二太太的这层心思,莫非……

等九姐儿与另外两个妈妈也熟悉了,二太太才说道:“我身边虽然有你们几个已经很不错了,可我毕竟掌管着这么大的一个院子,以前都有三姐儿帮忙打理着,现在却只有我一人,身子总是吃不消的,便让九姐儿跟在我身边好生学着,你们以后若有事,也可以先与九姐儿商讨之后再与我说。”

她扫了一眼四位管事妈妈,继续说道:“别看九姐儿年岁小,就以为她好欺负了,以前三姐儿跟着我学管账的时候也是这般年岁。你们该知道怎么帮九姐儿。”

二太太虽然说得很平静,但四位妈妈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同声回道:“奴婢不会让二太太失望。”

二太太看着自己身边的四个妈妈,心里很是满意,这四个妈妈掌管着府上的一切,可这府上的一切到头来还是在她的手上。她绝对不会把薛府还给老太太。

“曹妈妈,待会儿你便把上一年的账本和现在的账本给九姐儿看看吧。九姐儿先跟着邓妈妈学了一阵子算账,是该管账了。”

曹妈妈惊诧的抬起头,张了张嘴,却被二太太的眼神给瞪了回去,曹妈妈赶紧答道:“奴婢遵命!”

二太太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九姐儿才刚刚开始管家,就从这府上的开销账本开始算起,以后再去查查库房和庄子。”她又对九姐儿说道:“九姐儿,你可别辜负了婶婶的一片心意。以后下午的时候就不用去荀绣娘那里了,与曹妈妈管理账本吧。”

九姐儿觉得自己带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二太太竟然直接就让她管账了,可如果一下午就学管账的话,那她的女红怎么办?不论如何,女红若是做不好,难道以后的嫁衣还得让其他的人去做?

“二婶婶,九儿能不能上午与曹妈妈管账?下午九儿想学女红,九儿的女红不好……”

九姐儿弱弱的询问道。

这倒让二太太愕然了,“你竟然更喜欢女红?你可要知晓,女子虽然无才便是德,可在大宅子里,管账却要才德兼备,你若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怎么管账?怎么管府上的一切。”

九姐儿听出了二太太话音中包含的急切,赶紧解释道:“九儿不会落下读书习字,九儿的奶嬷嬷以前是母亲的贴身丫鬟,她能教九儿读书习字。”

二太太有些闷闷不乐,不过想到九姐儿只是跟一个下人读书习字,将来或许不可能如她母亲那般惊艳才绝。若是把宅子放在她手上打理,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她改变了注意,应下了:“好吧,想来老太太也没有太大的意见,你且先与曹妈妈拿账本吧。”

九姐儿和曹妈妈都向二太太福了福身,二太太又对着另外的三位妈妈说道:“你们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直到回到东苑,九姐儿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二太太这么轻易的就把账房的账本给她了?要知道账房可是宅子的一切啊。那曹妈妈也是,只嘱咐她不要把账本拿给任何人看,就连她身边的姚妈妈也不行。九姐儿只觉得怪异,但还是应下,毕竟干系着自己将来打理薛府的事,她不得不认真。

只是她觉得这管理宅子的权力,来得太容易了些,至少比她想象中容易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