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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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战略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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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太子丹南稳北战之策,最先提出反对意见的,乃是客卿韩非。

韩非自来燕国之后,为太子丹所重,执掌黄金台学宫,登坛讲学,诸侯慕名之士从而学者,不下百人,韩非得展平生所学,韩非这两年,可说是春风得意。

不过韩国毕竟乃是故国,虽然韩非在韩之时,不受韩王所重,不过闲散公子,可看着韩国日益衰败,心中却也极为不忍。

太子丹提出南稳北战之策,韩非细细思量形势:秦国近二十年,一直是远交近攻之策,日消韩魏之地,外和于齐、楚、燕。韩魏两国,地处中原腰腹四战之地,少有可休养之机,两国被擒蚕食,如今不过只拥一郡之地。

秦国所以尚未灭韩魏者,以赵国之力尚强,秦需全力弱赵,以免攻伐齐楚之时为赵所趁。

近三年来,秦虽两败于燕赵,然大战迭起,赵国虽胜,亦伤了元气,秦国虽败,稍加休息即可再战。

赵国既伤了元气,面对强秦,唯有固守疆域,秦不来攻,已是万幸,或无出击之理。揣度秦人之心,燕国经略北方,又得了赵国两郡,国势有渐强之势,如燕和赵而攻秦,秦自要迎战,不肯示弱。但燕如采太子南稳北战之策,赵国势力日衰,不足于单独为秦攻伐之害,恐秦亦会先经略中原,取了韩魏膏腴之地。

韩魏两国,目下都不过一郡之地,多年坚持,除了国都尚有一些实力凭城固守,几乎再无可战之兵,面对秦国,最多是各地固守听天由命而已。

固守,固守,秦以十郡之力,围攻侵削一郡之国,韩魏两国,如无强援,还有什么挣扎的余地。

魏国也就罢了,可韩国毕竟乃是祖国,自己效忠燕国固无不可,但也不能眼看着故国陷入覆灭之地吧?

故韩非寻的时机,劝太子丹道:“魏国所在,乃是中原膏腴之地,韩国所居,天下之中,且西邻武关,北胁函谷,况天下利器出于宛,世所共知。”

“韩魏两国,以地近秦之故,屡被兵于秦,国力日削,已无独立自保之日,如强秦全力取之,则韩魏不存必也!”

“秦得韩魏,断天下腰腹,兼得富裕之地,燕国坐视其危而不救,纵然北方有所得,不过蛮夷之地,苦寒贫瘠,又怎能与秦取韩魏相比?”

“以臣之见,太子之策,实非上策。”

韩非主动谈及战略,太子丹自是重视,忙问道:“以韩卿之见如何?”

韩非来时,已经思索透彻,徐徐说道:“韩魏虽弱,毕竟尚有两郡之地,此地入秦,则秦增两郡之用,韩魏如存,则秦多两郡之敌,出入之间,乃四郡之数也。太子不可不察也。”

“以臣之见,太子当南连韩魏。”

“韩魏两国,为秦所困,苦无自救之道,如今燕国渐强,诸侯当皆知之,如太子遣一介之使,韩魏岂有不束手听令之理?”

“既连韩魏,太子可遣人入楚,楚令尹李园,新掌楚政不久,当正由兴兵强国之意,太子主动和之,则楚必欣然景从。”

“太子统燕赵之兵,和楚、韩、魏之力,可南下争东郡、三川之地。”

“三川东郡,此皆天下膏腴四达之地,太子集诸侯之力争之,秦岂能守也?如得三川东郡,秦之河内必然难保,彼时太子号令韩、楚、魏之兵西抑秦与关内,分秦军之势,则太子合燕赵之军,夺秦之、河东、太原、上党之地,如此岂不是大胜之策乎?”

“秦失关东、河东、太原之地,楚必西上以争荆宛,则秦徒有关中、巴蜀,尚未必能保,又岂能为太子之害也?”

“如此燕土大张,诸侯归附,太子霸业可成也!”

“舍此而顾北方之地,太子已有东胡、匈奴数千里之土,其余蛮夷小国,传檄可定,岂需数年之功,弃霸业而图小利,实非良策!”

太子丹面上微笑而听,心里却是微微叹了口气,暗道韩非终不能忘了故国。

以韩非之策,如能照策而行,燕虽有利,但获利最丰者,实乃韩魏之国也。

太子丹看一眼韩非,徐道:“卿之心不欲韩之亡也,然否?”

韩非拱手肃然道:“韩王待臣虽不善,然臣乃韩之后,终不忍韩之宗祀不存,太子之言是也!”

“然臣得遇太子,太子待臣厚,臣虽有护韩之意,然实为太子霸业所思也。”

太子丹见韩非坦然承之,对韩非倒也没啥不满,只是道:“卿之心,我亦知之,只是卿之策恐未必善也。”

“东郡、三川,天下之膏腴之地,如能得之,自然甚佳!”

“只是我大燕在赵之北,东郡三川,东有齐,北有赵,南有韩、魏、楚,西有强秦,乃四战之地,我如欲取之,一来秦军必倾全力以保之。诸侯合纵,面对强大之秦,向来彼此暗存侥幸,向时庞暖率诸侯之兵,已攻入关后,秦军一出而诸侯自退,况我燕素来孤弱,如今偶尔得手,于诸侯中并无威望,诸侯岂可尽全力而与秦战乎?”

“秦军之强,数十年间,胜多败少,全力争之,尚胜负在两可之间,何况其心不齐也?”

“争之不胜,则我燕大损必也!”

“况东郡、三川,多是韩魏故地,燕如欲连韩魏,必许之恢复故土,则诸侯侥幸而胜,东郡三川又岂能尽归燕之所有?”

“诸侯之君,多有短视之辈,稍有战胜,即有内争之心,况秦人狡诈,多挑拨诸侯,诸侯大臣,多有亲秦者,合纵恐难以持久,我燕实力尚虚,丹以为贸然与秦争雄,恐制秦不成,反为秦所害。非上策也!”

韩非细想太子丹所说,亦有道理,想及韩国势危,未免神伤,太子丹善言安慰,道是自己虽然欲征战北方,终不能坐视秦灭了诸侯,总要对秦有所牵制,还望韩非多思万全之策,才算劝走了韩非。

韩非刚走,尉缭和范增两人又来,直言太子南稳北战之策不妥。

韩非心存故国,虽然也是要为太子丹处理,所思所想未免受了局限,不赞成自己之策也就罢了,这两位乃是楚、魏民间之贤,对于魏、楚两国,并无多深的感情,看事筹策,乃是全心全意为燕国打算,连他们两位都说不妥,太子丹可要好好听听。

范增问太子丹道:“敢问太子,此策为谁所献?”

太子丹道:“国相问此为何?实非他人所献,乃丹自思。”

范增直言不讳,道:“太子,此策太缓,实误太子争天下之计。”

尉缭坐在下首,拱手道:“太子欲稳住南边,恐不能行也!”

“臣等随太子入质于秦,深知秦王政之为人。”

“秦王政幼年陷于邯郸,多经苦难,秉性坚韧,绝非肯轻易服输之辈,况秦军之强,素来敢战,虽有挫败,从不肯轻屈于诸侯。”

“秦王政自亲政以来,两败于赵,以秦王政之性,岂能忍之?秦国将相,如昌平君、王翦、杨端和等辈,皆为高明之士,岂有不知赵虽胜然元气大伤之理?”

“秦如弃赵不攻,既给赵休养之机,又示弱于诸侯?臣以为秦必不出此下策!”

“燕赵为盟,秦如攻赵,燕必出兵救之,则太子南稳之策,岂有实行之机乎?”

“况用兵之策,主动在我为上,被动在我为下,既然与秦必有此战,何必坐等秦之攻也?”

“试论三国之力,秦虽败,伤河东、太原、上党之力,其根本未失,然其必守荆宛和中原之地,能与我争锋者,不过二十万众。”“赵虽胜,丁壮伤亡二十万,然大将军李牧所统,尚有精兵五六万,尽召国内丁壮,足可有二十万之军。我燕北取匈奴东胡,虽草原之兵未必可大用于中原,然北方既平,单是五郡原来御胡之兵,亦有十余万众可用于南,武阳、蓟城等地,亦可得二十万众。”

“燕赵之力相加,胜于秦可用之兵。既如此,我燕当趁机南下,谋取太原河东上党之地!”

“上党乃中原之脊,河东、太原两郡,皆为富饶之土,当初三晋赖此而立国,我燕如能取之,则秦之关中,实在我兵锋之下。”

“如得上党,我据形胜之地,则秦之河内,三川,岂足守也?”

“我军所收秦之降卒,多三郡之人,如我取了三郡之地,不但大增土地丁口,还可征降军家眷北上辽西、辽东,稳固北方根基。”

“纵不能全得三郡之地,但能取了太原,南面和秦相距于河东,我燕足可凭险而守,并无后患。”

“况秦欺凌诸侯,韩魏苦于无援,只能困守一郡之地,如我燕赵大战于太原河东,外连诸侯,韩魏楚三国,岂有不取东郡、三川之理?”

“秦两面受敌,不败而和?”

“况我与赵同战于秦,秦国战败,赵即便得些城池土地,当丁壮耗损,农耕大误,只怕也是更弱,日后需能赖我燕护之,如此大河之北,尽可为太子之用,太子提兵,南邻中原,西出关中,则天下诸侯,岂有不望风而附之理?”

“太子计不出此,偏要北战于蛮荒之地,所得不众,偏诸侯日削,秦国日强,我燕之地苦寒,秦之地富饶,太子欲与秦争天下,又岂可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