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妻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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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心存出逃意,强忍莫相讥

薛浅芜轻声道:“我不是说了么,你只是被迫的可怜者。惩罚你有何用。”

如谷心中不忿,急得憋红了脸,杏眼含着泪和委屈,瞪视着薛浅芜。食指死死地颤指着秋飒,满脸不甘。

秋飒自知罪行难赦,哭道:“您亲手治奴婢的罪,奴婢心里会好受些。再说,您怜惜奴婢,不作出处置,公主知道奴婢背叛了她,也会杀掉奴婢的。”

薛浅芜出言安慰道:“看到如谷凄惨样那一刻,我恨不得替她受过。心里也暗暗的发誓,要让所有参与的人,不得善终。可是今天,听了你的这些苦衷,我原先的心情忽而灭了。”

转而看向如谷,心疼地道:“如谷,我知道你心里不解,但秋飒和我们一样,都是受罪的好姐妹。住在干霖院里,也就是一家人,她有悔过之心,就彼此握手和好吧。当然你承受的一切,都不会白白承受的,冤有头债有主,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如谷红着眼睛点了点头。薛浅芜面容有倦色,对秋飒招了招手道:“你今晚未得手,公主怕是对你不放心了。你以后住到屋里来,不要离开我的左右,我相信她一时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秋飒先对着如谷磕了一下头,然后跪行至薛浅芜面前:“主子宽厚恩德,奴婢终生难报。”

薛浅芜扶起她道:“别一口一个主子的。首先我不是什么高贵的主子,你也不是天生的奴婢命,其次……你凭什么叫我主子?难道在你心里,我是太子的人?”

秋飒慌了神道:“不是的!您不要多想!叫您主子,与太子无关,奴婢甘心情愿这样叫的!觉得您就是世间独一无二的最好的主子!”

薛浅芜道:“不要这样叫了。与如谷一样,叫我‘丐儿姑娘’或者‘丐儿姐姐’就很妥当。何必为了一声无所谓的称呼,听在别人耳中都是刺儿,不知又要起什么心结来。尚未出宫,步履艰难,还是低调些好。若想出逃,更得学会半分不张扬的低调。”

秋飒应了声是。薛浅芜笑瞅着如谷,再看向秋飒道:“还不握手言好?”

秋飒伸出了手。在她的期待中,如谷的手缓缓地伸出来,不情愿地与她握在一起。

薛浅芜舒口气:“既然握在一起,就不要随便放开了,我最看不起是反反复复的人。还有,秋飒以后要照顾好如谷,具体我不再多说了。”

秋飒道:“我会的。”

“进屋去吧。”薛浅芜一手拉着一个人,休息去了。秋飒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说道:“再过几天,端午节就到了。听说这天,很多王公贵族都会出宫,到河里赛龙舟,投粽子等。我想着公主和太子他们,定然不会错过这个热闹日子,那天宫内宫外来来往往,防守可能有所松懈,丐儿姑娘要时刻准备着,装扮一番混进人群出逃。”

如谷眼前一亮,使劲儿点着头表示赞同。薛浅芜缓缓道:“那咱们就等着。那天一早起来,我亲手来装扮你们。”

说完这句,她俩居然同时摇起了头,秋飒直白苦笑:“丐儿姑娘跟着那些丫鬟随从,能逃出就是万幸了,人越多反而越累赘,我和如谷还是呆在干霖院更好些。如果有人起了疑心,查起了干霖院,也可以帮你应对些,赢得时间。”

薛浅芜道:“这可不行。我如果逃不出,就再也没机会逃出;我逃出了,你俩会受到莫大的牵连,再如何也躲不过一劫了。”

秋飒看着如谷,坚定地道:“我相信如谷与我所想的,非常一致。公主仇恨的人是你,你逃出了牢笼,她只自顾不暇,哪有心情管我和如谷呢!”

“你不要安慰我。”薛浅芜笑着道:“我可不敢拿你俩做赌注。”

秋飒闻言,急得眼泪直晃,从发间取下一支素银簪,定定地道:“这根簪子,原是公主赏赐我的。我在这儿立下重誓,如果那天姑娘当走时却犹豫不决,我就用这支簪了断性命,让姑娘更无牵无挂。”

如谷笑了,从床头的针线筐里,拿出一把剪刀,像秋飒一样对准了脖颈。

薛浅芜被俩个敢说敢做的傻妹妹吓得不轻,忙投降道:“这是干什么!快放下了,我听你们的还不行?横竖还有几天,说不定有更好的办法呢!”

秋飒坚决地道:“姑娘不必用什么缓兵之计的。今晚把话说好,省得来日相峙不下。”

薛浅芜搂住两人道:“我听你们的。不过,我也把话说到前头,如果我能侥幸出宫,公主或者别人因怒谋害你俩,我哪怕再入宫,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秋飒、如谷对望,无奈只得妥协。只要能让她安然出得宫,其余的以后再说也不迟。

自从秋飒与薛浅芜结了同心,素蔻公主显是极为不安,多次派人前来打探,都被薛浅芜及时发觉了。为了防止院内再出奸细,薛浅芜把以前的那些人都打发了,只留下了宫医。赵迁过来看薛浅芜,多次提出再派些婢女来侍候,都被薛浅芜推辞了。

在这深重宫中,没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包括太子。还是只信自己,和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吧。

薛浅芜更加谨慎了。就连赵迁来干霖院的时候,她也不再冷言冷语相讥讽了。却也不去刻意讨好,就是那种浅淡淡的漫不经心,偶尔也说上几句话。

赵迁是欣喜的,他觉得丐儿是在慢慢地尝试接受他了。只不过心结尚未能完全解开,所以才淡淡的。

薛浅芜心里很明白,她绝不可能接受赵迁的。欢喜能够麻痹人的思维,使他忘掉警惕;矜持的距离更显得真实,能消去他的怀疑心。

赵迁看她态度比之前些日子,温和认命很多。暗自欢喜,有意无意拿手在薛浅芜身上爱抚游走,薛浅芜避开了,有口无心地道:“你就不能给我些时间吗?就算要抢占一位失去丈夫的寡妇,也得等一年的守丧期满了吧。”

赵迁瞪大眼睛:“啊?……你对东方弟,竟这么怨吗?”

“我什么时候有这种意思了?”薛浅芜反问道。

“都把自己比作失去丈夫的寡妇了,这不是在诅咒他吗?”

薛浅芜道:“我并非在说东方爷。而是以事比事罢了。”

赵迁却爱溺地望着她道:“就算你把自己比作寡妇,我也喜欢得很。甚至……我希望你真的是寡妇……这样我就没有太多的后顾之忧了……”

薛浅芜听到后面那几句,整颗心没来由一颤,身子晃了晃道:“你说什么!”

赵迁一怔,意识到了失言,掩饰笑道:“我也只是以事比事而已。”

薛浅芜被他如此堵住了,感觉有些憋气。离赵迁更远了一些,不再说话。

赵迁伸长手臂,搭在薛浅芜的肩上。薛浅芜皱皱眉,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尴尬,忍住厌烦之感,微趔了趔身子,强自持平容颜。

赵迁得寸,不敢贸然进尺。手掌停在她的肩头,僵硬了约摸半刻钟,见丐儿没动静,才缓缓地又摩挲了起来。

仿佛是千万条丑陋的虫子在肩上撕咬,薛浅芜长叹着,只要他不特别过分,一定要忍下去。

赵迁半倾着身,温热的气息吹在薛浅芜耳畔:“丐儿,你不会真要我等到一年之后再与你亲近吧?我等不及……真的等不及了……”

说着,赵迁已经靠了过来。薛浅芜已然恢复健康的身子,自然有正常女人的需求,然而她的心冰冷得异常,斜着眼道:“你不要强迫我,否则结果不是你我能预料的。”

赵迁有些担心,不再造次,大大的手掌只裹在了丐儿小巧的肩上,像是握着一块无上美玉。不敢用力,恐捏碎了;不敢游移,恐消失了。

两人这样坐了很久,赵迁端起了薛浅芜的脸,暧昧却并无半分亵渎意:“你虽然说要为前段感情守丧一年,但你的心终会属于我的,完完全全。还有,事在人为,如果你自己等不到一年,那就不能怨本太子言行太无状了。”

薛浅芜冷然地看着他:“我如果等不到一年,情愿你如何折辱我。”

赵迁笑道:“我怎舍得折辱你呢?你做不到,我高兴都来不及呢!我只日里夜里盼望着你等不到一年呢,那时我会加倍地疼爱你……”

薛浅芜听得胃部痉挛疼痛,打断他的梦幻道:“先不要说这些。事实将会证明一切。”